那不是普通孩子撒嬌或打針的尖銳哭鬧,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絕望!
聲音微弱、斷續(xù),氣息奄奄,像是被扼住了喉嚨,每一次哭嚎都耗盡了力氣,中間夾雜著令人揪心的、瀕臨窒息的微弱嗚咽,撕扯著他的神經(jīng)。
這哭聲穿透了層層嘈雜的背景音,帶著一種非比尋常的凄厲感,直直鉆進他腦子里。
“不對……這很不對勁!”林白低聲自語,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大廳的樓上樓下各個角落、通道和緊閉的門扉,試圖捕捉那絕望聲源的方位。
然而,環(huán)境實在太嘈雜了!
導診臺的詢問聲,廣播叫號聲,家長的閑聊聲,孩子的嬉鬧聲…………
亂哄哄地擰成一股渾濁的音浪,將那微弱的哭泣聲沖得支離破碎、忽遠忽近。
它來自墻壁之后,又好像是從天花板的通風管道里滲下來,飄渺不定。
就在這時,林白的感知捕捉到了新的信息碎片——
一段壓抑卻激烈的爭吵聲,強行擠進了那孩子斷續(xù)的哭泣背景里:
男聲既粗暴又厭煩:“我他媽早就說了不要留!你當時狠心打掉不就什么事都沒了?非要生下來!現(xiàn)在好了!”
女聲一直哽咽著充滿了絕望:“我……我怎么會知道會這樣?。∥乙膊幌氲摹?/p>
男聲又冷酷又決絕:“我告訴你,要治你給他治!我一分錢都不會出!別想從老子這兒掏一個子兒!”
女聲陡然變得尖利:“你怎么能這么冷血!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男聲出口譏諷道:“哼!老子認他,他就是我的種!老子不認他,他就是你跟哪個野男人搞出來的雜種!”
女聲尖細魔怔起來:“你!你混蛋!”
男聲也不甘示弱咆哮道:“我混蛋?老子的錢是血汗換的!不是大風刮來的!讓我白白扔給這么個沒用的藥罐子?做夢!”
女聲又開始泣不成聲:“那……那孩子怎么辦?你就眼睜睜看著他死嗎?!”
男聲毫無感情的說:“死就死!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誰知道是不是我的種?憑啥要我管他死活?”
女聲帶著某種崩潰的決絕:“好!好!他就是你的孩子!你今天要是不要他,我們娘倆現(xiàn)在就抱著他從這兒跳下去!死給你看!”
男聲暴怒:“賤人!你當著這里這么多人的面,你他媽威脅誰呢?!”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隔著樓層都顯得格外刺耳。
男聲也變得歇斯底里:“跳??!給我跳啊!抱著你那病歪歪的小雜種一起跳!死了清凈!”
女聲徹底崩潰,發(fā)出凄厲的尖叫:“啊——!!好!我死!我們一起死?。 ?/p>
“握草??!”
“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