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新兵也大多沉默著,小口小口地吃著,吞咽的動作都顯得有些艱難。
整個角落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偶爾有人低聲嘟囔一句:
“唉,下午還得練……”
“隊列咋這么難啊……”
“我感覺我快廢了……”
語氣里充滿了絕望和自我否定。
就連樂天派的張?zhí)焯煲材璨焕瓗椎臄?shù)著餐盤里的大米粒。
林白的動作依舊高效,放下筷子,目光掃過對面,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很低,卻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嘈雜,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廣智,別急。”
他頓了頓,眼神里的篤定如同磐石,“一會兒回宿舍,我給大家畫個圖,把每個人的位置、每一步怎么走,都標清楚。”
“真的?”張廣智猛地抬起頭,黯淡的眼神如同瞬間被擦亮的火石,“蹭”地一下燃起灼人的光亮,連帶著聲音都拔高了一度。
他甚至還下意識地攥緊了筷子,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生怕聽錯了。
林白看著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唇角微微勾起一個極淺卻無比踏實的弧度,那笑容平靜溫和,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嗯!相信我?!?/p>
不知道別人怎么想。
但張廣智幾乎瞬間就信了。
懸了一中午的心,
“咚”地一聲落回了實處。
巨大的安心感讓味覺重新復蘇。
張廣智重重“嗯!”了一聲,
再也不猶豫,舀起一大塊顫巍巍、醬汁飽滿的紅燒肉塞進嘴里。
牙齒咬下的瞬間——嚯!這肉!
肥瘦相間,燉得酥爛,濃郁的醬香裹著滾燙的肉汁在口腔里迸發(fā),肥腴部分入口即化,瘦的部分吸飽了湯汁,香糯無比!
上午的混亂和斥責仿佛被這極致的美味暫時驅散,他埋頭大口吞咽起來,咀嚼間甚至帶上了幾分兇狠,好像吃的不是飯,是下午將要打翻身仗的燃料!
午飯后五班的集結速度快得驚人。
幾乎在值班班長“集合”口令的尾音剛落,這群幾分鐘前還蔫頭耷腦的新兵蛋子,已經(jīng)齊刷刷地在食堂門口站成了紀律嚴明的隊伍,餐盤光潔得能照人。
他們的眼神在無聲地交流,目標只有一個:宿舍!找林白!
隊伍被各班帶回。
林白沒有任何多余的言語或動作,徑直走到自己那張堪稱“內務樣板”的床鋪旁,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嶄新的硬殼筆記本和一支削得極尖的hb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