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部對林白的處理尚未有進一步明確指示。
羅龍只能先將人帶回保衛(wèi)科,安置在專用的審查室內(nèi)。
下車,穿過冰冷肅穆的走廊。
林白在兩名保衛(wèi)科干部的“護送”下,步伐依舊平穩(wěn),走進了那間令人心悸的房間。
審查室名副其實。
狹小的空間,四壁刷著冰冷的白漆,除了頭頂刺眼的白熾光燈,室內(nèi)唯一的“家具”就是一把固定在水泥地上的、結(jié)構(gòu)特殊的金屬椅。
這椅子與其說是椅,不如說是一件刑具。
林白被示意坐下后,羅龍親自上前,咔噠一聲,將椅子一側(cè)連著的不銹鋼小桌板旋轉(zhuǎn)合攏,形成一個U型結(jié)構(gòu),將林白的上半身牢牢“圈”在里面。
桌板另一頭隨即被掛上一把沉重的黃銅掛鎖,徹底將他禁錮在這方寸之地。
羅龍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林白對面,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自始至終牢牢鎖定在林白臉上。
審訊的第一要義就是施加心理壓力,摧毀對方的防線。
這冰冷的環(huán)境,這象征失去自由的束縛椅,這咄咄逼人的視線,換做任何人,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感到窒息,開始慌亂辯解、憤怒抗議,或者至少眼神會變得閃爍游移。
然而,林白呢?
他依舊坐得筆直,背脊沒有一絲彎曲。
他的目光平靜地迎接著羅龍的審視,甚至帶著一絲……專注?
他的呼吸平穩(wěn)悠長,連放在冰冷桌面上的指尖都沒有一絲顫抖。
那眼神清澈得過分,也平靜得詭異,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泉,連一絲漣漪都吝于泛起。
這份絕對的鎮(zhèn)定,讓羅龍精心營造的壓迫感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姓名!”羅龍猛地將手中的文件夾重重拍在審訊桌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試圖打破這令人不安的寂靜。
“林白?!甭曇舨桓卟坏?,清晰穩(wěn)定,如同在報自己的番號。
“知道自己為什么被帶到這里嗎?”羅龍盯著他,拋出關(guān)鍵問題。
林白的眼睛依舊直視著羅龍,深邃的眼眸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薄唇緊閉,一個字也沒有回答。
“問,為什么不答?!”羅龍身體微微前傾,語氣陡然加重,帶著威逼的意味。
林白終于開口,聲音是玉石相擊般的清冷質(zhì)感,簡潔得近乎鋒利:“我的問題,不該在這里說?!?/p>
他的目光清明而銳利,直視著羅龍,那篤定從容的姿態(tài),竟讓羅龍恍惚間生出一絲錯覺,
自己才是被審問的下級,正在承受著來自上位者的無形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