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念頭僅僅閃過一瞬,就讓他感到滅頂?shù)闹舷⒑涂只拧?/p>
絕對不行!
死也不行!
他可以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可以把命都給她,唯獨不能離開她!
一股巨大的、混合著恐慌、愧疚和強烈占有欲的情緒攫住了他。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拇指依舊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眼神卻急切而認真,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一字一句,笨拙卻又無比篤定地承諾:
“然然,只要不分手……”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fā)顫,眼神卻亮得驚人,帶著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堅決,“打也好,罵也好,罰我跪榴蓮、寫檢討、一年……算了半年不讓我碰…………隨你!只要不分手,怎么罰我都認!好不好?”
楚欣然看著眼前這個擰著眉,眼神既委屈又霸道、既愧疚又無比認真的男人,看著他因為緊張而微微抿緊的唇線,看著他眼底深處那份濃烈到化不開的依戀和恐慌……
心頭那巨大的酸痛感,非但沒有因為他的笨拙承諾而減輕,反而像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漾開,酸脹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打也好?罵也好?
她哪里舍得真的打他罵他?
那些輾轉難眠的擔憂,那些強忍的委屈,那些被恐懼攥緊心臟的窒息感……
歸根結底,不過是濃縮成了一句最原始、最樸素的告白——
不就是喜歡這個人嗎?
喜歡到心坎里去了,喜歡到就算被他氣死、擔心死,也還是舍不得放手。
楚欣然閉上眼,將最后一點淚意逼回去。
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濃濃的疲憊和一種塵埃落定般的認命。
她微微前傾,額頭輕輕抵住他的額頭,感受著彼此溫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她沒有回答他那些“打罵隨便”的話,只是用微不可聞的氣音,帶著一絲委屈、一絲無奈,還有一絲終于塵埃落定的釋然,輕輕地說:
“……我就是想你了?!?/p>
她感覺到捧著自己臉頰的雙手被張維捧起來,
拇指腹帶著薄繭,依舊固執(zhí)又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臉。
楚欣然微微睜開眼,對上了張維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之前的恐慌和急切并未完全褪去,卻沉淀下更深沉、更濃烈的東西。
紅眼圈像暈開的墨跡,又在他眼底聚集了一層薄薄的水光,亮得驚人,也脆弱得驚人。
“然然……”張維的聲音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膛深處擠壓出來,裹挾著無盡的思念和沉甸甸的愧疚,“對不起……不能陪你的日子,我也很想你?!?/p>
他停頓了一下,在積蓄勇氣,或者說,是凝聚一份融入骨血的信念。
“我的右手敬禮,屬于祖國,”他緩緩地、清晰地吐出這句話,字字鏗鏘,帶著軍人特有的莊重與忠誠。
隨即,他環(huán)抱著她腰身的那條手臂左臂驟然收緊,將她更深地、更密實地嵌入自己懷中,要將她烙進靈魂里。
“但我的左手,”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永遠會抓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