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硬不硬我懶得知道,”張廣智走過來,沒好氣地在他后腦勺上虛拍了一下,“但你這被子,今天必須給我硬起來!”
他蹲下身,指尖如刀,幾下精準的動作,在張?zhí)焯炷菙偛怀尚蔚拿扌跎掀?、壓、捋,神奇地整出了幾道清晰的棱線,“喏,棱角出來了,自己上手,找找剛才的感覺!記住這個力道!”
“嗷!廣智!你可真是我的神?。 睆?zhí)焯炜粗查g挺拔了不少的“豆腐雛形”,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撲上去就想摟張廣智的肩膀,
“我鼓搗半天都是,你這一下就給我整成模型了!愛死你了!我要給你生猴子!”
“滾蛋!”張廣智敏捷地閃開,雙手交叉在胸前做了個防御姿態(tài),一臉嫌惡,“收起你這死出!不好你這口,離我遠點!”
“哈哈!天天啊,你不行!”旁邊的邱磊一邊費力地拉扯著自己的被角,一邊笑著打趣,“這要是小白在這兒,廣智肯定不是這個態(tài)度!廣智對小白那叫一個有耐心,嘖嘖……”
“去你的,胡咧咧什么!”張廣智笑罵著。“戰(zhàn)友,懂?”
“懂~~,戰(zhàn)友戰(zhàn)友,你占有我,我占有你嘛?!鼻窭谫v兮兮的開著兩人的玩笑。
“哼!”一直悶頭跟被子較勁的孫二滿,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噘著嘴,憨厚的臉上竟也帶了一絲莫名的向往,“俺要是能生,俺也愿意給小白生猴子!”
他語出驚人,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笑什么笑!”孫二滿卻一臉認真,繼續(xù)嘀咕:“小白那么妖孽的天賦,可不能浪費嘍……嘖嘖,他那本事,隨便繼承一點兒,生下來的娃兒,那都是國家棟梁知道不!!”
“行行行,你給小白生娃吧,沒人和你搶!”
“趕緊閉嘴吧!”
哄笑聲中,宿舍的氣氛似乎輕松了一些,但每個人手下整理內(nèi)務(wù)的動作卻絲毫不敢懈怠。
窗外跑道上,林白的身影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一圈,又一圈,劃開沉悶的空氣。
三公里拼的是速度,五公里拼的是耐力。
他的速度極快,超越了常規(guī)訓(xùn)練的要求,更像是一場與自己靈魂的殊死搏斗。
十二圈半,五公里線早已甩在身后。
然而,耳畔呼嘯的風(fēng)聲不知何時漸漸隱去,世界被罩上了一層玻璃罩子,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擂鼓般撞擊胸腔的心跳,以及每一步落下時,從腳底直沖天靈蓋的沉重與撕裂感。
雙腿不再是肌肉,而是灌滿了鉛塊,每一次抬腿都像是在泥沼中跋涉,每一次蹬地都伴隨著骨骼和筋腱不堪重負的呻吟。
汗珠早已不是滲出,而是如同蜿蜒的溪流,從他刀削般棱角分明卻此刻顯得異常蒼白的側(cè)臉上滾滾而下,匯入早已濕透緊貼在身上的作訓(xùn)服,在身后甩出細碎的鹽漬。
他的嗓子干得冒煙,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吞咽著滾燙的沙礫,整個撒哈拉沙漠的干燥都被強行塞進了他的喉管,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的鐵銹味。
體內(nèi),四顆增強體質(zhì)丸的藥力如同熔巖般灼燒著四肢百骸,強行催動著細胞超負荷地分裂、重組;
而那顆耐力丸則像一根冰冷堅韌的鋼絲,死死繃緊著瀕臨斷裂的神經(jīng)和肌肉纖維。
兩股力量在體內(nèi)激烈地沖撞、撕扯、修復(fù),每一次循環(huán)都帶來更深層的痛苦與重塑。
七公里,十七圈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