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人聲鼎沸、充滿無形硝煙的戰(zhàn)場,瞬間陷入一片近乎真空的寧靜。
只剩下窗外微弱的光線透進來,以及床頭監(jiān)護儀規(guī)律而平穩(wěn)的“滴滴”聲。
屈寶忠沒有立刻離開。
他高大的身影在突然空曠下來的病房里顯得有些沉默。
他拉過一把椅子,在林白的病床邊坐下,目光落在年輕人那張“睡”得無比安詳?shù)哪樕稀?/p>
就這么靜靜地看了幾秒鐘,屈寶忠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洞悉一切的篤定:
“行了,兔崽子,都走了,耳朵支棱半天累壞了吧?別裝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病床上“熟睡”的林白,眼皮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緊接著,那雙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清澈的眸子里哪里還有半分睡意?
只有一絲被抓包的窘迫和強烈的無奈。
他唇角微微向上勾了一下,“師長……您……您怎么知道我裝睡?”
林白是真好奇,他覺得自己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啊
屈寶忠看著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嗤笑出聲,臉上的線條都柔和了不少。
他身體微微前傾,一副“你小子還嫩得很”的表情,那雙銳利的眼睛能穿透人心:
“嘿!兔崽子,就你這點小伎倆,還想騙過我?看你撅撅屁股,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裝睡?哼!”
林白:“………………”
師長!這比喻……倒真是大可不必?。。?!
病房里短暫的寧靜被屈保忠洪鐘般的聲音打破,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林白啊,你這地方待不得了?!彼酒鹕?,環(huán)顧這間雖然寬敞但顯然已被各路“神仙”知曉位置的病房,眉頭擰成了疙瘩,
“擱這兒太扎眼!我得給你安排挪個窩,咱們現(xiàn)在就換病房!”
林白剛松下去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看著師長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失笑,清澈的眼睛彎成月牙:“師長,您這也太夸張了吧?我看唐部長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p>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年輕人特有的、對“大人物”忙碌程度的認知,“他們一天天那么多國家大事要處理,總不可能天天往我這個小小的列兵病房里跑吧?那也太不像話了。”
屈保忠沒被他的輕松說服,反而抬了抬手,壓低聲音,神情帶著老狐貍般的洞悉:“小子,你還嫩!自古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唐瑞安那個級別的,事多、顧忌也多,親自來一次兩次就頂天了。
可他下面那些人呢?那些想沾包、想攀附、想借你這東風往上爬的‘小鬼’呢?他們可沒那么多顧忌,也閑得很!”
他哼了一聲,“更別說,這些人背后,未必沒有點更高處那些微妙心思的支持?!?/p>
林白眨眨眼,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下意識地想反駁:“師長,我也沒……”他想說自己也沒那么重要,不值得這么多人惦記。
話沒說完,屈保忠已經(jīng)恨鐵不成鋼地直接上手了!
他那粗糙有力的食指,帶著點氣的力道,“咚”的一聲,精準地戳在林白光潔的額頭上,力道不重,卻帶著長輩特有的威懾力,戳得林白的腦袋都往后仰了仰。
“沒?沒什么沒!”屈保忠的聲音低沉下去,卻字字如錘,敲在林白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