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lán)的天幕上,稀疏的星子安靜地閃爍。
里面是震耳欲聾的熱鬧狂歡,外面是清冷幽靜的月朗星稀,強烈的反差像是給耳朵套上了一層無形的隔音罩,整個世界瞬間清靜下來。
林白仰頭,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下了大半瓶水,清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沖散了喉嚨里殘余的干渴和灼熱感。
他滿足地呼了口氣,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張維看著眼前這個在舞臺上光芒四射,此刻卻安靜得像鄰家?guī)洑獾艿艿男卤抗鉁睾汀?/p>
他習(xí)慣性地在身上幾個口袋摸索著,尋找他的煙盒。
林白眨眨眼,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張維大腿外側(cè)迷彩褲的一個小鼓包上,手指輕輕點了點:“班長,在下面這個口袋呢。”
張維一愣,順著他指的位置往下摸,果然找到了煙盒。
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失笑地?fù)u搖頭,打火機的火苗在夜色中跳躍了一下:“你這眼睛夠賊的???”
林白只是靦腆地笑了笑,沒接話。
張維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在月光下散開,這才回到正題:“說說,一口氣拿了兩個二等獎和兩個錦旗,外加一個連嘉獎,什么感覺?”
他的目光帶著考究,落在林白年輕又過分俊朗的臉上。
林白認(rèn)真地想了想,像是把那些沉甸甸的榮譽在心里又掂量了一遍。
月光落在他清澈的眼底,他舌尖無意識地輕輕舔了舔因為剛才喝水而濕潤的唇瓣,帶著點不好意思,又帶著點抑制不住的開心,輕聲說:
“嗯…感覺嘛,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了不起?”
說完他自己先被這個略顯“自夸”的形容逗樂了,臉頰微微發(fā)熱,露出一個混合著羞赧和純?nèi)婚_心的笑容。
“就這?”張維抽了口煙,笑了笑。
“真的班長!這種感覺就像……平時一樣一樣拿到好吃的,也覺得挺好,
但忽然一下子擺了一大桌子好菜在面前,五花八門的,香的辣的甜的都有,反倒讓人不知道先吃哪個好了,
就是……有點懵,還有點撐得慌?”
“噗——咳咳咳!”
張維正吸著煙,猝不及防被林白這驚世駭俗的比喻嗆得劇烈咳嗽起來,煙灰都抖落了些許。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第一次認(rèn)識眼前這個兵。
第一次!
他帶兵這么多年,
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軍功和部隊榮譽比作“一大桌子好菜”!
他夾著煙的手隔空對著林白抖了好幾下,哭笑不得,感慨萬千:“林白!你小子!你真是……真是老子見過最逗的兵了!沒有之一!”
林白無辜地眨巴著桃花眸,一臉理所當(dāng)然:“班長,我實話實說啊?!?/p>
在他看來,這確實是最貼切的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