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跑起來有風(fēng),不用像壁虎一樣釘在這鐵板燒上啊!
“怎么?你們也想去跑幾圈?!”張維冰冷的聲音如同淬毒的鋼針,一記凌厲的眼刀橫掃過來。
所有剛升起一絲向往的目光瞬間像受驚的兔子般縮了回去,新兵們趕緊把頭埋得更低,恨不得變成鉆入地縫的小地鼠。
林白的姿勢,自始至終如同焊在地面上的雕塑,紋絲未變。
肘部的劇痛,汗水的沖刷,下巴上懸墜的重力感……
這一切外在的折磨似乎都被他鋼鐵般的意志隔絕在外。
他只是專注地鎖定著遠處的目標(biāo)點,呼吸調(diào)整到最細微的頻率。
然而,也許是老天爺也見不得一個新兵蛋子如此淡然,特意為他安排了一場“精彩紛呈”的好戲:
一條憨態(tài)可掬的軍犬,不知何時從營區(qū)角落溜達了過來。
是狗班長旋風(fēng)。
它精準(zhǔn)地在趴著的綠色“地毯”中找到了林白,像一陣風(fēng)似的沖到他身邊。
濕漉漉的小鼻子興奮地在林白汗?jié)竦淖饔?xùn)服上嗅來嗅去,似乎找到了最熟悉安心的氣味。
確認無誤后,它更是親昵無比地用自己毛茸茸、肉乎乎的大腦袋,一下下頂著林白的胳膊、后背,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咕嚕聲,那份依戀勁兒毫不掩飾。
周圍的戰(zhàn)友們目睹此景,忍笑忍得渾身顫抖,肩膀瘋狂聳動,卻死死咬著嘴唇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臉憋得通紅。
狗班長頂了半天,發(fā)現(xiàn)林白像個木頭樁子一樣毫無反應(yīng),也沒有像平時一樣抱它。
它倒也不惱,歪著腦袋想了想,后腿一蹬,靈活地直接蹦到了林白的后背上!
兩只爪子穩(wěn)穩(wěn)地搭在林白緊繃的肩膀上,毛茸茸的腦袋親昵地貼著他的后頸——
活脫脫一個量身定制的“活體背包”!
狗班長舒服地瞇起了眼睛,粉嫩的小舌頭甚至愜意地耷拉在嘴角,似乎找到了世界上最安穩(wěn)的坐騎。
這下可苦了林白!
身下是滾燙堅硬、毫不留情的柏油地獄。
身上是沉甸甸、毛茸茸、散發(fā)著熱量的“狗班長牌”恒溫毯。
汗水瞬間如同打開了閘門,瘋狂涌出,匯聚成更大的溪流。
辛辣的汗液流進眼睛里,帶來一陣陣難以忍受的刺痛和強烈的灼燒感,視野瞬間模糊。
他只能拼命眨眼,利用睫毛的顫動刮去汗水,同時依舊死死保持著槍身的穩(wěn)定。
煎熬持續(xù)了不知多久,直到張維班長發(fā)現(xiàn)異樣,又好氣又好笑地把這只“擅離職守”的狗班長連哄帶騙地弄走,
林白才感覺背上那座溫暖的大山被移開,被汗水蟄得生疼的眼睛也終于能稍微睜開,他幾乎是無聲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