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不得把剛才說出去的話用手抓回來塞回肚子里。
張維抱著雙臂,眼神銳利如刀,冷哼了一聲:“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小子體能底子好,這一百七十個仰臥起坐,對你來說就跟玩兒似的?!?/p>
他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絲讓張廣智頭皮發(fā)麻的弧度,“行,既然你這么精力過剩,以后五班的集體體能訓(xùn)練,你在標(biāo)準(zhǔn)量的基礎(chǔ)上,額外再加一百個?!?/p>
張廣智只覺得眼前一黑,腸子都悔青了他下意識抬手,“啪!”地一聲狠狠給自己的嘴巴來了一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哭喪著臉小聲嘀咕:“靠!叫你嘴欠!真特么是禍從口出啊!”
旁邊正痛苦蠕動調(diào)整姿勢的孫二滿,恰好看到張廣智這無比精彩的“變臉”和自扇嘴巴的瞬間,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然而他腹肌此刻正處于高度痙攣的狀態(tài),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立刻牽動了那根脆弱的筋。
“哎喲——嘶——!”
笑聲瞬間變成了痛苦的呻吟,孫二滿捂著肚子,疼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身體蜷縮得更緊了。
邱磊齜牙咧嘴地、像只笨拙的螃蟹一樣艱難地“蠕動”過來,沒好氣地伸手在孫二滿抽筋的腰腹間胡亂捏了兩下:“活該!誰讓你嘲笑廣智戰(zhàn)友的?
人家那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體校生,打熬出來的鋼筋鐵骨,體能儲備跟咱們這些凡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有什么好比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目光投向另一邊已經(jīng)沉默著站起來的林白。
林白雖然也流了不少汗,呼吸略重,但他起身的動作明顯比其他人流暢有力得多,眼神依舊清亮銳利。
邱磊看著他,想起剛才他做仰臥起坐時那標(biāo)準(zhǔn)得嚇人的動作和韌性,忍不住開口:“對了,崽崽……”
他話剛出口,就撞上了林白投來的那道沒什么溫度、卻極具穿透力的目光,仿佛在無聲質(zhì)問“你叫我什么?”。
邱磊心頭一凜,瞬間改口,“……哦不,小白!小白戰(zhàn)友!你這體能……也相當(dāng)可以??!剛才看你做那一百個,好像也沒那么……要死要活的?”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班長張維那道審視意味濃厚的視線,都瞬間聚焦到了林白身上。
林白迎著眾人的目光,目光淡淡地掃過邱磊,最終停留在張維審視的臉上,用一種理所當(dāng)然、平淡無奇的語氣說道:“嗯。之前在愛豆訓(xùn)練營里,練過體能。強度……還行。”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安靜,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新兵們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都短暫地凝固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種恍然大悟、夾雜著些許理所當(dāng)然甚至有點“原來如此”的釋然。
“愛豆訓(xùn)練營?”張?zhí)焯旎腥淮笪虬汔?,“哦……對對對!就是那些唱跳偶像!要蹦蹦跳跳幾個小時,沒點體力還真撐不住,不然在舞臺上喘成狗,那就太丟人了!”
“就是就是,我看電視里那些人跳得可猛了,汗流浹背的……”
“難怪小白戰(zhàn)友動作那么標(biāo)準(zhǔn),跳舞肯定也講究動作到位……”
“就是強度跟咱們部隊還是沒法比吧?嘿嘿……”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似乎瞬間就理解了林白這“超常”表現(xiàn)的原因。
愛豆訓(xùn)練營——一個與他們所在的鐵血軍營格格不入的詞,此刻卻成了最合理、最無害的解釋。
沒有人深究其細節(jié),只覺得這個理由無比順暢地填補了他們認知上的空缺。
只有張維,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在林白平靜的臉上停留了更長的時間,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冷冷地掃視了一圈地上橫七豎八的“喪尸”們:“今日份晚訓(xùn)結(jié)束,趕緊滾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