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的念頭在他心底瘋狂吶喊,‘可那樣…我絕對會被當成實驗室的小白鼠切片研究的!’這巨大的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只能死死咬住“盡全力”這根救命稻草。
“看著我,”張維向前逼近一步,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過來,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近乎穿透靈魂的質問,“林白,我是你的班長!你有沒有余力你覺得我會不知道?”
“班長,我……”“信任你”三個字幾乎要沖口而出,但那個關乎自身異變的核心秘密像一顆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無法啟齒。
他看著張維眼中那個緊張、糾結、藏著巨大惶恐的自己,陽光刺得他眼睛發(fā)酸,一滴水珠順著眼角滑落。
信任班長?他當然想。
可這個秘密……早已超越了正常范疇,指向一個他無法掌控、甚至可能帶來毀滅的深淵。
對未知的恐懼,徹底壓倒了坦白的沖動。
最終,他只是死死抿緊嘴唇,眼神掙扎著避開那道犀利如刀的視線,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卻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辯解的聲音。
天臺上的空氣已經凝固了。
張維看著眼前這顆藏著驚濤駭浪卻倔強沉默的兵崽。
他明白了,林白的心防,比他想象的更厚實、更隱秘。
林白那眼神復雜得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東西,最終化為一聲幾乎消散在熱風里的嘆息。
“林白,我不是一個愿意磕死理的人。”張維聲音降低,喉結滾動:“你有你的顧慮不想說我也不會追問。但我想說的是,部隊不同于別處,比我眼神銳利的大有人在,你若藏拙還是要再謹慎小心?!?/p>
林白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班長。
張維笑笑,拍了拍林白的頭,聲音帶著一絲鄭重:“林白,我只知道你看重你我的情誼,所以死心塌地的愿意下了連隊和我走,只要我做你一天班長,我就為你負責,你不想做的不想說的我不會逼你?!?/p>
“班長………”林白眼圈泛紅,喉頭哽住,在部隊有一個盡力護你周全,教你在軍營之中如何施展抱負的引路人太重要了。
他看著班長,拳頭攥的死緊,千言萬語梗在喉間,只字片語都難以啟唇。
只有那雙水霧繚繞的眸子含著半顆晶瑩,緊緊的看著張維,那些無法宣之于口的委屈,害怕一覽無余。
“行了大小伙子眼睛紅什么,回去吧。下午還有項目,別影響狀態(tài)?!睆埦S實在不舍得看著這么一雙眸子染著淚,大掌拍了拍林白毛茸茸的腦袋后又,一點都沒用勁兒的彈了他腦門一下。
“啊!”林白長指捂上腦門,無辜的眨眨眼。
“啊什么啊!又沒有用力!”張維語氣嫌棄,但眉梢舒解。
“去吧!下午給我好好表現,多破幾個記錄,你和廣智這三等功肯定是跑不了了!”班長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平穩(wěn),不見任何疏離的距離感。
“是!”班長不追究,林白雖如蒙大赦,喉嚨卻像堵了團棉花,腳步比來時沉重十倍。
他轉身大步走向樓梯間,默默回頭。
自家班長就這樣凝視著自己的背影,紋絲未動。
他知道,他說的話班長沒有信。
那無聲的嘆息,比任何雷霆震怒都更讓林白心頭發(fā)顫。
這場無言的交鋒,耗盡了他所有偽裝的力氣。
秘密依然沉甸甸地壓在心口,但逃不過班長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睛。
只是林白不說,班長也不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