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山被他那副“逮著你小辮子”的嘚瑟樣看得渾身不自在,立刻飛快地別過臉去,
后槽牙暗暗磨了磨:這姓許的老家伙,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真是沒眼看!
煩人!
“許叔!”林白看到救星駕到,眼睛唰地亮了,驚喜之情溢于言表。
“噯!噯!小林總,您瞧我給您帶什么好東西來啦?”
許翰林臉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熱情和關(guān)切,幾步走到床邊,獻寶似的晃了晃手里那個锃亮的不銹鋼保溫桶,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這是什么呀?”林老太太果然被勾起了興趣,好奇地探頭看著,“神神秘秘的,還保溫桶裝著呢?”
“老太太,您這就不懂了吧!”
許翰林語氣夸張,帶著點兒賣關(guān)子的得意,“這可是我特意跑了趟親戚家,軟磨硬泡才求來的祖?zhèn)骱梅阶樱—氁环輧?!?/p>
他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地把林白病床上的小桌板推上去,小心翼翼地將保溫桶放在上面。
隨著他一層一層地揭開蓋子,一股濃郁醇厚、帶著藥材特有清香的滋補湯味瞬間彌漫開來,蓋過了病房里原有的消毒水味,暖融融的勾人食欲。
“喏,您聞聞這味兒!多地道!”
許翰林指著湯水,“這里頭啊,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東西,溫補氣血,強筋健骨,最適合骨折后的恢復(fù),還能促進傷口愈合,靈得很!小林總喝了保管好得快!您放心啊來前我問了萬主任,他說可以喝?!?/p>
“哎喲,小許啊,”林奶奶看著那熱氣騰騰、用料扎實的湯,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慰和感激,她伸手拍了拍許翰林的胳膊,語氣真誠又慈祥,
“這一天天的,你忙前忙后,操心勞力,真是辛苦你了!事事都想著小白,你有心啦!”
許翰林被林老夫人這一夸,心里舒坦得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鎮(zhèn)酸梅湯,那大嘴叉子咧開的弧度直奔耳根子而去。
他連連擺手,笑聲洪亮:“嗨!老夫人您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嫌我了不是?哈哈哈……今晚上,我得想辦法給您弄點更嫩滑爽口的,好好拍拍您老人家的馬屁!保管讓您滿意!”
林奶奶被他這夸張的“馬屁論”逗得忍俊不禁,笑著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還在這兒?;顚殻瑳]個正形!”
她嘴上嗔怪,眼里的笑意卻更濃了。
她習慣性地抬腕看了看表,指針已指向晚上九點多,隨即正了正神色吩咐道:“你們倆,”
她指指許翰林和王千山,“帶著他爺爺趕緊去吃口正經(jīng)飯去,別在這兒熬著。我留下來喂我乖孫把這湯喝了。”
“不行!”林老爺子一聽老伴要單獨留下,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你不去,我也不去!”
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余地。
林奶奶眉頭微蹙,帶著點無奈:“老頭子,你在這兒添什么亂?你先跟他們?nèi)コ燥?,墊墊肚子,吃完了再回來替我,不也一樣嗎?”
林老爺子二話不說,直接挨著老伴坐了下來,屁股牢牢釘在椅子上,腰板挺得更直了,一副“我就跟這兒生根發(fā)芽”的架勢,
嘴上開始安排:“額……小王,小許,你們兩個自己去吃!吃完趕緊回來,換我們倆去!”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休想把他和他老婆子分開。
林奶奶看著老頭子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重重嘆了口氣:“哎……你這倔老頭兒!年輕時候也沒見你這么粘人,怎么老了老了,反倒發(fā)起小孩兒脾氣來了?非要湊一起吃這頓飯不可?”
林老爺子轉(zhuǎn)過頭,對著老伴嘿嘿一笑,帶著點老年人的頑皮和理直氣壯:“沒錯!沒有你坐在旁邊,我老頭子吃飯它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