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動作還有些生澀僵硬,推子和梳子的配合不夠流暢,偶爾會發(fā)出輕微的“咔噠”碰撞聲。
但隨著他全神貫注地模仿和調整,動作漸漸變得協(xié)調、穩(wěn)定起來。
推子嗡嗡作響的聲音不再是令人心慌的噪音,反而成了他專注的節(jié)拍器。
修剪后腦勺弧面的過程越來越順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梳子托起的厚度、推子切除的量以及最終留下的完美漸變。
直到后腦勺的基礎形狀完成得差不多了,系統(tǒng)視頻無縫切換了教學重點。
林白的目光也隨之投向司務長頭頂偏長的部分和鬢角。
他沒有絲毫停頓,放下推子,眼疾手快地在那堆各種記錄本的辦公桌上翻找起來——
果然,在幾本舊賬本下面,他找到了一把看起來有些年頭、但刃口依舊鋒利的黑色剪刀。
“沙…沙…沙…”
剪刀在林白手中開合,發(fā)出干脆利落的聲音。
他不再是那個心虛的新手,而是像一個真正的學徒在實踐大師的技巧。
他用梳子挑起頂部的頭發(fā),模仿視頻里的“點剪”手法,細碎地、一層層地打磨著長度和層次,讓頭頂的頭發(fā)形成一個自然過渡的蓬松弧度,巧妙地修飾了扁頭的缺陷。
鬢角處,他再次拿起電推子,換上3毫米的梳齒卡尺,手法嫻熟地推出一條干凈利落的漸變線。
最后,林白繞到司務長身前。
他微微俯身,左手輕輕托起司務長有點松弛的下巴,讓他稍稍抬起臉。右手握著電推子,眼神銳利地聚焦在司務長那有些模糊雜亂、延伸到鬢角甚至耳前的絨毛狀發(fā)際線上。
他屏住呼吸,手腕極其穩(wěn)定地移動著推子,沿著鬢角和前額光潔的皮膚邊緣,將那些雜亂的絨毛修剪得干干凈凈、線條分明。
做完這一切,林白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后背都有點汗?jié)窳恕?/p>
他拿起旁邊那塊早就掉渣、摸起來像砂紙的海綿擦,仔細地幫司務長清理脖子和臉頰上殘留的細小發(fā)茬。
一邊擦,一邊語氣帶著點緊張和期待地說:
“司務長,我?guī)湍惆研l(wèi)生紙解開,您…您去門口那穿衣鏡看看?這個長度您習慣嗎?或者覺得哪里厚了,我再給您修短點也行……”
司務長李德福全程閉著眼睛,只感覺到梳子和推子在頭上忙碌,偶爾被剪刀的“沙沙”聲打斷。
他本想開幾句玩笑緩解林白的緊張,但感受到身后那股越來越投入、越來越沉靜的專注氣場,他反而安靜了下來,甚至真的有點享受這份被“服務”的感覺。
此刻聽到林白說好了,他睜開眼,臉上依舊掛著那彌勒佛似的笑容,顯得無比輕松愜意。
“哎呦,這還擦得挺細致!”他摸了摸光滑的后脖頸,樂呵呵地站起身,“行!讓老李我瞅瞅咱們小林大師的手藝!要是真給我整成光頭了,我就找你們班長報銷帽子錢!”
他邊說邊邁著輕松的步伐,走向辦公室那塊掛在墻上的、那面亮堂堂的長方形穿衣鏡。
李德福大大咧咧地站定在鏡子前,先是習慣性地咧著嘴笑,然后隨意地抬眼往鏡子里看去——
下一秒,他咧開的嘴角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