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十一個新兵紛紛擼起袖子,抄起鐵锨和鎬頭。
“干!”不知誰吼了一嗓子,沉重的工具立刻深深楔入泥土。
霎時間,帳篷四周成了沸騰的工地。
鐵鍬鏟起草皮和泥土的“嚓嚓”聲、鎬頭刨開硬土的“咚咚”聲、沉重的喘息聲和間歇的吆喝聲混雜在一起,打破了漸濃的暮色。
泥土特有的潮濕腥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李寧和邱磊負責清理草皮和表土,動作麻利;
王強和張廣智力氣大,??杏餐翂K,鎬頭下去便是一小塊硬地被撬開;
林白、孫二滿和其他人則用鐵锨將松動的泥土甩到溝外,再仔細地培到帳篷底布的邊緣,用腳壓實。
“二滿,壓緊實點,別讓蟲子鉆了空子!”邱磊喘著粗氣喊。
“放心!俺這分量踩下去,石頭都得出印子!”孫二滿憨厚地應著,抬起穿著厚重軍靴的大腳,用力地在培好的土壟上來回跺著,發(fā)出沉悶的“噗噗”聲。
林白則顯得更細致,他半跪在地上,用手仔細地將泥土塞進底布邊緣的每一個褶皺里,確保嚴絲合縫。
動作快的如李寧、王強,已經(jīng)開辟出近一米長的溝槽,進度稍慢的也緊隨其后。
雖然動作略顯生疏,有時揮鍬鏟泥的角度不對,有時力道使偏了,但沒人懈怠。
大家互相配合著你刨我鏟,你鏟我培,效率竟也不低。
班長張維拿著強光手電筒,光束在溝沿和培土上來回巡視,不時指點:“這邊深度不夠,再深挖一點!”
“那邊的土壘高些,要形成坡度!”
“注意溝底要平整,讓水能順暢流走!”
兩支強光戰(zhàn)術手電筒的光柱在黑暗的營地上交錯,如同兩柄銀亮的劍,清晰地勾勒出十一個年輕身影奮力勞作的輪廓。
他們的軍裝上早已沾滿了泥點和汗?jié)n,手臂因為持續(xù)用力而微微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專注,緊緊盯著自己負責的那一段溝渠。
汗水滴落在新翻的泥土里,轉瞬不見。
很快,一條筆直、深度均勻,約莫二十厘米深、寬度適宜的排水溝,如同一條忠誠的護城河,清晰地環(huán)繞著墨綠色的帳篷。
就在最后一個新兵用力拍實最后一捧土,扶著鐵锨直起酸痛的腰時,一道更強的光柱掃了過來。
連長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溝渠外側。
連長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打著手電,面色嚴肅地繞著整個帳篷緩緩走了一圈。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銳利地掃過帳篷的每一個支撐點、每一處緊繃的繩索、每一片平整的帆布。
然后,他特意停在了排水溝前,蹲下身,伸出手掌,沿著溝沿仔細地摸了摸,測試著培土的緊實度;
又用手電光仔細照射溝底,檢查平整度和深度是否達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