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完這個就得哄那個!
他走到張廣智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張廣智,跟我出來一趟?!?/p>
張廣智愣了一下,默默放下筷子,起身跟著班長走出了喧囂震天的食堂。
門內,是鼎沸的人聲、跑調的歌聲和啤酒瓶的碰撞聲混合成的熱浪。
門外,是初冬寂靜深沉的夜色,清冷的空氣瞬間涌入肺腑。
張維在褲兜里摸索著,掏出一顆薄荷味的潤喉糖,熟練地剝開塞進嘴里。
張廣智眼神一凝,他認得那個包裝——
那是林白以前給班長買的,
班長一直揣著舍不得吃。
張維含著那顆帶著薄荷涼意的糖,將小小的糖紙仔細撫平,重新塞回褲兜,好似怕丟了還拍拍。
他側過頭,看著身邊沉默站著的張廣智:
“張廣智,有心事?是對分配的連隊不滿意?”
張維開門見山。
張廣智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班長,我沒有。連隊……很滿意?!?/p>
偵察連是尖刀中的尖刀,他怎么可能不滿意。
張維借著遠處路燈昏黃的光,仔細看了看張廣智那張年輕卻寫滿困惑和壓抑的臉,忽然笑了笑:“我現(xiàn)在啊,終于有點懂團長看我是什么心情了。”
那種看著有話就憋著說不出,憋得自己難受別人也難受的心情。
張廣智沒太明白,但他也沒問,只是固執(zhí)地杵在那里,像根沉默的木頭樁子,渾身散發(fā)著“我煩著呢”的氣息。
張維又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加重了些,帶著點班長特有的“威脅”:“行了行了,別在那給老子表演倔驢了!有什么心事趕緊給我倒出來!
再憋著不說,老子可真不管你了!過了今晚,你想找人叨叨都沒地兒找去!”
這句話像是一下子戳破了張廣智緊繃的閥門。
他猛地抬起頭,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憋在心底的話如同決堤的洪水,帶著壓抑已久的委屈和憤怒,機關槍似的噴射出來:
“班長,為什么?!為什么表彰大會沒有提林白的名字?!為什么下連分配也沒有林白?!
他也是咱們新兵連的一份子啊!他也和我們一樣拼命訓練、一樣在救災現(xiàn)場豁出命去干了!憑什么就像沒他這個人一樣?!這不公平!”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
張維靜靜聽著,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