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坐在地上,額角滲出的汗珠沿著緊繃的下頜線滑落,他眼前的“杰作”已初具雛形:
一根平日用來晾曬被褥的鋁合金伸縮晾衣桿被他暴力完全展開,頂端用粗鐵絲死死擰緊一個大號鐵夾,那夾子像一只巨獸的利齒,牢牢鉗住了一罐沉甸甸的濃縮殺蟲劑罐。
桿子的中段,緊貼著金屬桿身,被他用絕緣膠帶一圈圈仔細纏繞固定著一個裸露著銅線的電火花發(fā)生器,
銅線尖端打磨得锃亮,相距毫厘。
幾股色彩各異的電線如同蜿蜒的藤蔓,沿著筆直的銀色桿身一路向下延伸,在靠近握把的位置匯聚。
林白的手指沾滿了黑色的油污和透明的膠帶,動作卻異常沉穩(wěn)精準。
他在晾衣桿末端那個原本光滑的塑料手柄上,用強力膠和扎帶,硬生生固定住了一個嗡嗡輕響的小型升壓變壓器,旁邊是兩個方形的九伏疊層電池盒。
兩個船型微動開關,被分別用厚厚的熱熔膠固定在握把兩側。
他用螺絲刀費力地將兩根粗糲的鋼筋繩在握把下方打了個結實的對穿孔,死死固定住這兩端沉重的負荷點。
“最后一步了……”他低聲咕噥著,用牙齒咬掉一截多余的線頭,然后拿起焊錫槍,屏息凝神,將來自變壓器、電池和兩個開關的所有導線末端,精準地焊接在握把內部幾個臨時焊點上。
焊錫融化時騰起的青煙混著塑膠的微焦氣味,彌漫在悶熱的空氣里。
汗水流進眼角,他用力眨了一下,確保每一個連接都牢固可靠。
“小林!咋樣了?這……這真能成嗎?”司務長搓著手,像只焦慮的熊一樣在他身后踱來踱去,目光死死盯著那根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晾衣桿,又擔憂地掃視著那片越來越囂張的蜜蜂“陣地”,那里是營區(qū)領導視察的必經之路。
林白沒回頭,只是用袖子抹了把汗,站起身,掂了掂手中這柄集成了簡易噴霧和點火裝置的“滅蜂器”。
桿子因為增加了額外的重量和固定點,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透著一種原始粗暴的力量感。
“試試就知道了?!彼穆曇魩е唤z疲憊,但更多的是決斷。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穩(wěn)穩(wěn)地握住那被改造得有些硌手的握把,拇指分別懸在了兩個開關上方。
“三、二、一……”
幾乎在同時,他兩個拇指猛地發(fā)力按下!
“嘶——”
刺耳的加壓氣體噴射聲驟然響起!
一道濃密、帶著濃烈化學氣味的白色霧狀殺蟲劑如離弦之箭,從罐口激射而出!
幾乎就在這白色毒霧前端的瞬間——
“噼啪!滋啦——!”
晾衣桿中段的位置,那對精心打磨、間距極小的銅線尖端猛地爆發(fā)出刺眼奪目的藍白色電火花!
跳躍的電弧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尖嘯,瞬間撕裂了空氣!
預想中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噴涌而出的殺蟲劑氣霧,甫一接觸到狂暴的電火花,如同干柴遇見烈火——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