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章 歸墟鮫人（第1頁）

南海漁村的黃昏浸在咸澀的海霧里，林九玄盯著民宿墻上的老地圖，歸墟二字用朱砂圈著，旁邊畫著魚尾人身的圖騰。蘇清瑤蹲在地上搗鼓剛買的青銅羅盤，指針竟直直指向海底："《山海經(jīng)》說歸墟是萬川歸海之處，怕是條逆生長的水龍脈。"

雪姬站在門口，和服換成了漁家女的青布衫，發(fā)間別著從鬼市淘來的珍珠簪。她手中握著父親頭骨內(nèi)側(cè)拓下的符文，突然指著地圖上的鮫人圖騰："恨天氏以鮫人為守護(hù)靈，五十年前我父親來過這里，說他們掌握著水龍魂印。"

民宿老板老陳端著海鮮粥進(jìn)來，看見雪姬頸間的珍珠簪突然手抖："姑娘這簪子。。?？墒菑目藓＝笓斓模?他壓低聲音，望向窗外泛著磷光的海面，"三日前有艘考察船在歸墟沉沒，船員撈上來時，嘴里都卡著這種珍珠。"

深夜的礁石灘上，三人借著月光尋找入口。蘇清瑤的血玉吊墜突然發(fā)燙，照亮海底深處的巨型蚌殼——正是地圖上標(biāo)記的歸墟之門。林九玄斷掌紋按在礁石上，潮水竟自動退去，露出刻著星圖的石階，每級臺階都嵌著發(fā)光的鮫人淚。

"閉氣符只能維持半個時辰。"蘇清瑤給兩人別上符紙，突然握住林九玄的手，"水下能見度低，你跟著我的桃木劍熒光走。"少女指尖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他想起十二歲那年她教他游泳，也是這樣緊緊攥著他的手腕。

三人潛入海底的瞬間，蚌殼突然閉合，水流形成巨大漩渦。雪姬的折扇化作魚形法器，在前方劈開水流："小心！是水壓困龍陣，每道水墻都對應(yīng)著不同的龍脈方位。"她扇面上浮現(xiàn)出富士山水脈圖，與眼前的水墻紋路奇妙呼應(yīng)。

林九玄的歸藏鏡突然發(fā)熱，映出海底的星圖布局。斷掌紋引動皖北龍脈之力，竟在水中凝出空氣罩："陣眼在左前方七丈處，那里有鮫人守護(hù)的定海神針。"他話音未落，三條魚尾人身的黑影從漩渦中沖出，尾鰭上的鱗片竟能反射符咒光芒。

"是雌鮫人！"蘇清瑤甩出捆仙繩，卻被鮫人尾鰭掃中，符紙在水中失效。雪姬的櫻花鏢剛要發(fā)射，突然聽見鮫人發(fā)出空靈的歌聲，海水竟開始結(jié)冰——這是恨天氏特有的"音波控水術(shù)"。

"別攻擊！"林九玄突然想起父親筆記里的記載，"鮫人歌聲是歸墟的鑰匙，她們在測試我們是否擁有水龍魂印。"他舉起掌心的九龍圖，斷掌紋在水中化作藍(lán)色龍影，與鮫人額間的銀鱗產(chǎn)生共鳴。

歌聲戛然而止，鮫人首領(lǐng)游近，銀鱗映出林九玄掌心的圖案："二十年前，有個斷掌的男人來過這里，他說自己的孩子會帶著九龍圖回來。"她開口時，吐出的竟是顆晶瑩的鮫珠，"跟我來，恨天氏的族長在等你們。"

海底墓的石門在歌聲中開啟，內(nèi)部穹頂刻著完整的水龍脈星圖，中央石臺上躺著具人魚骸骨，懷中抱著用鮫綃包裹的典籍。蘇清瑤剛要觸碰，骸骨突然睜眼，眼瞳是流動的海水："外來者，你們可知歸墟是上古水神隕落之地？"

"前輩，我們來找破解九龍詛咒的方法。"雪姬跪下行禮，珍珠簪上的鮫人淚突然與骸骨額間的寶石共鳴，"二十年前，我的父親和林九玄的父親曾與貴族有過約定。。。"

骸骨發(fā)出嘆息，海水在石臺上凝成畫面：年輕的林長青和雪姬父親站在歸墟門前，各自割破手掌，血珠融入海底星圖。林九玄認(rèn)出那是"三魂歸位"陣，需要三種不同龍脈的血液才能啟動。

"當(dāng)年他們用自己的血封印了八岐大蛇的水脈分身。"鮫人族長的聲音傳來，"現(xiàn)在蛇影復(fù)蘇，歸墟的定海神針即將崩毀。"她指向穹頂裂縫，那里滲出黑色海水，帶著熟悉的三勾玉咒文波動。

蘇清瑤突然發(fā)現(xiàn)，典籍封面畫著的正是三塊血玉拼圖："前輩，《陰陽圖錄》說需要三滴血玉祭陣，是不是對應(yīng)著金龍、水龍、冰龍三種龍脈？"

"不錯。"鮫人族長望向林九玄，"你的斷掌紋融合了陸地龍脈，雪姬的櫻花靈力來自富士山冰脈，而蘇清瑤的血玉。。。"她的目光落在少女頸間的吊墜，"源自歸墟水龍魂印，當(dāng)年是林夫人用自己的水脈精血為她種下的。"

雪姬猛地抬頭，終于明白為何自己的靈力在海底會與蘇清瑤共鳴——三人的血玉，本就是為了鎮(zhèn)守三大龍脈而存在。林九玄卻注意到，典籍末頁畫著個斷掌男子被三條巨龍托舉的畫面，正是《滅世龍脈圖》背面預(yù)言的完整版本。

"不好！黑棺會的人來了！"蘇清瑤的探陰符突然在水中炸開，二十道黑影破開水墻，為首者背著青銅棺材，正是鬼手王的副手"尸棺客"。他甩出九道鎖鏈，目標(biāo)直取定海神針。

"保護(hù)陣眼！"林九玄斷掌紋抓住定海神針，皖北龍脈與歸墟水脈突然共鳴，海水在他掌心凝成水龍?zhí)撚啊ＬK清瑤的桃木劍刺入水龍雙目，竟觸發(fā)了隱藏的"四海歸心"陣，整個海底墓的星圖開始轉(zhuǎn)動。

雪姬趁機(jī)將父親的頭骨放在祭壇上，櫻花靈力與鮫人歌聲融合，形成結(jié)界阻擋尸棺客的尸毒。她看見林九玄在水龍?zhí)撚爸虚]目，突然想起父親日記里的話："當(dāng)三脈血玉歸位，斷掌者將成為新的龍脈容器。"

"清瑤，把你的血玉給我！"林九玄的聲音在結(jié)界中響起，蘇清瑤毫不猶豫地扯下吊墜，卻在遞出的瞬間，發(fā)現(xiàn)他眼底閃過一絲痛苦——那是龍脈融合時的反噬。

水龍?zhí)撚巴滔氯龎K血玉，穹頂裂縫突然閉合。鮫人族長的骸骨露出欣慰的笑容，化作光點融入星圖："記住，真正的破解之法，藏在昆侖墟的歸藏鏡里。。。"

戰(zhàn)斗結(jié)束時，歸墟的海水重新變得清澈。雪姬望著手中失去光澤的珍珠簪，突然發(fā)現(xiàn)簪尾刻著行小字："雪姬，若遇危機(jī)，可去京都找櫻之社的麻生爺爺。"那是父親當(dāng)年在日本的友人，或許知道更多關(guān)于三脈血玉的秘密。

三人浮上海面時，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恰好刺破霧靄。蘇清瑤看著林九玄掌心新浮現(xiàn)的水龍紋，突然想起在皖北墓室他未說完的話："九玄哥，你剛才在海底說的你若出事，我。。。，到底是什么？"

少年別過臉去，耳尖卻紅得比朝霞還艷："沒什么。"他轉(zhuǎn)身走向漁村，卻悄悄將蘇清瑤的手拽進(jìn)自己袖口——那里藏著她剛才掉落的發(fā)繩，繩尾還系著十二歲那年他送她的小羅盤掛墜。

雪姬站在礁石上，望著兩人交疊的影子，終于明白為何父親會將自己的血玉交給林長青。二十年前的那場約定，不僅是為了封印邪祟，更是為了讓三個被龍脈選中的孩子，能在命運的漩渦中彼此守護(hù)。

遠(yuǎn)處的海平面上，鬼手王的船只正在調(diào)頭。他盯著手中的水晶球，看著歸墟海底重新亮起的星圖，突然露出猙獰的笑。球內(nèi)映出的，是昆侖墟深處正在融化的冰層，而冰層之下，靜靜躺著具斷掌紋的雪山干尸——那是第一代黃泉引路人的最終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