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68章 湄洲潮聲（第1頁）

湄洲島的冬至潮在子夜提前三刻抵達，小滿的櫻花簪剛踏上碼頭，金屬葉片就被咸澀的海風掀飛。她盯著海面，看見往常溫順的浪花化作青面獠牙的水鬼，每道浪尖都纏著逆九龍圖，而在媽祖廟方向，百年燈塔的光突然熄滅，只剩下媽祖神像的眼睛泛著幽綠。

"阿和哥，你的斷掌紋在和潮汐共振！"靈兒的銀鈴貼著礁石，鏡面里映出的不是媽祖靈脈的虛影，而是無數(shù)溺水者的生魂在浪花中沉浮，"湄洲的地脈之靈媽祖護海旗被地母殘魂污染了！那些水鬼。。。是生魂凝成的！"

阿和握緊匕首，龍鱗刺青與礁石上的媽祖腳印共鳴，震得他腳踝發(fā)麻："神隱會密卷說過，媽祖靈脈守著東南沿海的十二道潮汐封印，現(xiàn)在看來。。。"他撿起沙灘上的平安符，發(fā)現(xiàn)符咒中央的媽祖像眼睛被涂黑，"封印破了九道，地母在吸收媽祖的慈悲之力。"

三人剛靠近媽祖廟，繞境的神轎突然失控，八名轎夫的眼睛泛著幽綠，抬著空轎向海里狂奔。小滿的櫻花簪自動指向媽祖像，發(fā)現(xiàn)神像右手的玉笏上纏著黑蓮藤蔓，蓮花座下的潮水正在倒灌廟門。

"護海旗在天后殿的藻井里！"沙啞的聲音從香案后傳來。穿媽祖裝的老嫗扶著神案，鬢間別著半片銀鈴，正是蘇清瑤師父在嶺南留下的護脈殘片，"老身是媽祖廟的守燈人，等三脈傳人很久了。"

靈兒的銀鈴突然發(fā)出媽祖繞境的螺號聲，她看見老嫗腰間掛著的玉佩，刻著蘇清瑤和雪姬的生辰八字："您是。。。林婆婆？神隱會密卷里記載的湄洲守護者！"

老嫗點頭，眼角的皺紋里滲著海水："三年前地母殘魂入侵，媽祖靈脈的護海旗被撕成十二片，現(xiàn)在只剩旗頭在藻井里茍延殘喘。"她指向神像，"要修復護海旗，得先過三關(guān)渡魂。"

第一關(guān)是"浪聲劫"。小滿站在礁石上，聽見的不是海浪，而是青陽市市民的哭號，無數(shù)聲音指責："是你們的血玉碎片引來海難！"她咬咬牙，將櫻花簪插入礁石："雪姬師父說過，櫻花飄落時會帶走悲傷。"血液滲進礁石的瞬間，海浪突然平靜，露出底下刻著的神隱會潮汐咒。

第二關(guān)是"燈影殤"。阿和走進燈塔，每階樓梯都映出老三人組消散的畫面，林九玄的斷掌紋在燈油里熄滅，蘇清瑤的銀鈴被海浪卷走，雪姬的冰晶碎在礁石上。他突然想起林九玄在歸墟說的話："護脈人手中的燈，照亮的不是前路，是身后的萬家燈火。"龍鱗刺青在燈塔內(nèi)壁凝成護海旗圖案，"就算燈油燃盡，心火不熄。"

第三關(guān)是"螺號劫"。靈兒站在天后殿，螺號聲里混著地母的低笑："靈兒，你連自己的銀鈴都守不住，憑什么守媽祖？"她突然想起蘇清瑤的日記："媽祖的螺號，是讓每個生魂都能找到歸航的方向。"銀鈴碎片在藻井刻下新的護脈咒，"我們的方向，是讓每個生魂都能回家。"

當三人站在藻井前，林婆婆正抱著護海旗的旗頭痛哭："旗面被地母煉成了水鬼旗，現(xiàn)在旗頭也快保不住了。。。"她掀開旗頭，里面嵌著的正是蘇清瑤的血玉碎片，"這是清瑤丫頭當年留下的護脈核心。"

小滿的櫻花簪突然發(fā)出清鳴，她發(fā)現(xiàn)旗頭邊緣刻著老三人組的護脈咒，蘇清瑤的銀鈴紋、雪姬的櫻花咒、林九玄的斷掌紋交織成網(wǎng)。林婆婆的鬢間銀鈴閃過蘇清瑤的記憶碎片——那是蘇清瑤在湄洲島教她刻潮汐咒的場景。

"原來，護海旗的核心是三脈血玉。"阿和的斷掌紋按在旗頭，龍鱗刺青與十二道潮汐封印共鳴，"地母想借媽祖的慈悲，讓生魂永沉海底。"

靈兒的銀鈴響起媽祖的《平安頌》，藻井突然涌出清泉："清瑤師父說過，媽祖的眼淚會化作平安符。"她望向旗頭，血玉碎片上倒映著蘇清瑤調(diào)配平安符的身影，"現(xiàn)在，該讓這些生魂歸航了。"

歸藏鏡碎片此時飛出，映出媽祖像的眼睛恢復清澈，而在海底深處，地母的虛影正抱著水鬼旗冷笑："三脈傳人，本座的水鬼旗已集齊九道生魂，還差你們?nèi)说难湍軣挸捎兰藕D。"她的身體由溺水者生魂組成，每只手上都戴著苗疆銀角、長白山冰棱煉成的護脈法器。

小滿突然看見護海旗中映出老三人組的血玉結(jié)晶，林九玄的斷掌紋在旗面劃出航道，雪姬的冰晶在浪花中凝成燈塔："媽祖的護海旗，從來不是阻擋海浪，是指引航向。"

"阿和，靈兒，"她突然握住同伴的手，"我們的血，就是航標燈的燈油。"

三色血液同時滴在旗頭，護海旗爆發(fā)出螺號的清鳴。小滿感覺自己的意識與湄洲地脈相連，看見水鬼旗的核心，藏著的竟是初代引路人的惡念殘魂，而在殘魂深處，沉睡著老三人組留下的護脈精魄。

"原來，地母的水鬼旗是初代的護海圖。"靈兒的銀鈴照亮旗面，"我們的血，是讓航標重新亮起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