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船剛駛離蓬萊殘島的海域,甲板上的鬼手突然被一股青黑色的煞氣卷住。他下意識地甩動鐵鏈,金紅煞氣卻像被無形的手攥住,等視線掙脫模糊的瞬間,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間破敗的祠堂里——供桌上的靈位積著厚灰,牌位上“鬼氏夫婦之靈位”的字跡被煞氣侵蝕得斑駁不清,香爐里的殘香早已熄滅,只有三炷新香斜插在冷灰里。
“孬種,終于肯回來了?!卑脖缎拔岬穆曇魪墓┳篮髠鱽?,陰陽扇往靈位上指,青黑色的煞氣順著牌位紋路蔓延,“你爹娘死在歸墟煞手里時,你躲在棺材鋪的夾層里發(fā)抖,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鬼手的鐵鏈“哐當”砸在地上,右臂的黑紅紋路突然劇烈閃爍。他往供桌下縮了縮肩膀,這個動作與二十年前那個雪夜如出一轍——當時他就是這樣躲在棺材鋪的木板后,聽著父母的慘叫被煞氣吞噬,直到天明才敢爬出來,手里只攥著半塊染血的令牌,“老鬼不是孬種!”
“不是?”供桌后的煞氣突然凝成父母的虛影,母親的發(fā)髻散亂,父親的胳膊以詭異的角度扭曲,青黑色的煞氣從他們七竅中涌出,“那你為什么不敢祭拜他們?為什么不肯承認是你害了我們?”虛影往鬼手身上撲,煞氣帶著刺骨的寒意,“若不是為了找你這跑丟的小兔崽子,我們怎會撞見歸墟煞潮?”
鬼手的靈脈像被冰錐刺穿,右臂的煞氣不受控制地暴漲。他能“聽”從鐵鏈里傳來的嗚咽,是二十年來從未消散的愧疚——這些年他靠著煞養(yǎng)脈在江湖上廝殺,故意活得張揚又狠戾,就是怕靜下來時聽見父母的質(zhì)問,“老鬼沒有害你們……”
“還敢嘴硬!”父母的虛影突然炸開,青黑色的煞氣在祠堂里織成網(wǎng)。供桌的抽屜自動打開,露出里面的東西:件沒縫完的小棉襖,是母親連夜為他做的冬衣;半塊發(fā)霉的糕點,是父親省給他的生辰禮;還有張泛黃的畫像,畫著一家三口在桃花樹下的笑臉,“你看,他們到死都在惦記你這膽小鬼?!?/p>
鬼手的眼眶突然發(fā)燙,鐵鏈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他往靈位前撲,膝蓋重重砸在供桌前的青磚上,震起的灰塵嗆得他咳嗽不止。右臂的黑紅紋路爬上脖頸,青黑色的煞氣正順著血管往心臟鉆,“老鬼不是膽小鬼……”
“那你敢看他們的眼睛嗎?”安倍邪吾的虛影在煞氣網(wǎng)后冷笑,陰陽扇往靈位上指,牌位突然滲出鮮血,在供桌上匯成個血字:“逃”,“你這些年練煞養(yǎng)脈,不就是想逃開這份愧疚嗎?可煞氣越重,你越像個沒魂的傀儡!”
鬼手的鐵鏈突然繃直,金紅煞氣在接觸血字的瞬間炸開。他想起林九玄凈化祖父煞氣時的堅定,想起蘇清瑤面對滅世幻境時的抉擇,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畫面突然清晰——父母臨終前不是在罵他,而是在喊“快跑,活下去”,“老鬼不是在逃!”
他猛地抓起供桌上的三炷香,用指尖的煞氣點燃?;鹈缭诮佑|煞氣的瞬間變成金紅色,他將香穩(wěn)穩(wěn)插在香爐里,對著靈位重重磕了三個頭,額頭撞在青磚上發(fā)出悶響,“爹,娘,當年是兒子沒本事,沒能保護你們。”
青黑色的煞氣網(wǎng)突然收緊,父母的虛影再次浮現(xiàn),這次卻帶著溫和的光暈,“小九不怪你……”
“但老鬼不會再躲了?!惫硎执驍嗵撚暗脑?,右臂的黑紅紋路在此時變得明亮,“你們教過我,鬼家人骨頭硬,輸人不輸陣。這些年我練煞養(yǎng)脈,不是為了逃避,是為了能護住想護的人?!彼`位上的血字指,金紅煞氣在接觸的瞬間將其燒盡,“從今天起,老鬼會活得比煞氣更硬氣!”
祠堂的煞氣在此時劇烈晃動,父母的虛影在金光中化作點點星光,往鬼手的右臂鉆去。他能“聽”到血脈中傳來的暖意,二十年來的愧疚如冰雪般消融,右臂的黑紅紋路突然收縮,青黑色的煞氣被金紅靈光牢牢鎖住,“爹娘……”
幻境如潮水般退去的瞬間,鬼手發(fā)現(xiàn)自己還趴在戰(zhàn)船的甲板上。右臂的煞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原本蔓延到脖頸的黑紅紋路退回到手腕,掌心凝聚著團精純的金紅煞氣,“奶奶的!這煞氣……聽話了?”
“鬼手你沒事吧?”林九玄的通脈玉往他身上貼,金紋在接觸的瞬間發(fā)出龍吟。他能“聽”到鬼手的靈脈比之前通暢百倍,煞養(yǎng)脈與陰陽龍脈體完美融合,“你的煞氣完全可控了!”
鬼手試著動了動手指,掌心的金紅煞氣突然化作道小箭,精準射向甲板上的塊碎石。小箭在接觸的瞬間炸開,碎石被轟成齏粉,“奶奶的!老鬼能操控煞氣攻擊了!”
蘇清瑤的護世劍往煞氣上指,真火在接觸的瞬間發(fā)出紅光。她能感覺到這煞氣比之前精純數(shù)倍,沒有絲毫暴戾之氣,“是你解開了心結(jié),煞氣才會完全歸順!”
王雪姬的冰魄氣往煞氣上貼,冰紋在接觸的瞬間凝成個小冰球。金紅煞氣與冰球碰撞,竟凝成顆紅白相間的珠子,“你的煞氣能和其他靈力融合了!”
陳瞎子的探桿往珠子上敲,銅頭在接觸的瞬間發(fā)出綠光。老人的瞎眼空洞對著珠子,能“看”到里面藏著絲微弱的血脈氣,“是你爹娘的護持靈在幫你!”
念安往珠子上摸,小手在接觸的瞬間發(fā)出暖光。珠子在金光中炸開,化作金紅煞氣回到鬼手掌心,“它好乖呀!”
鬼手活動活動右臂,黑紅紋路在陽光下泛著微光。他往中原方向甩了甩鐵鏈,金紅煞氣在半空炸出個巨大的拳頭印,“奶奶的!老鬼這就去會會中原的雜碎煞氣!”
戰(zhàn)船駛?cè)腴L江口的瞬間,林九玄的通脈玉突然發(fā)出急促的龍吟。金紋在甲板上織成幅中原地脈圖,洛陽城的位置閃爍著刺眼的紅光,“煞氣都聚集在風(fēng)水衛(wèi)總壇!”
“是神道教的余孽在搞鬼!”陳瞎子的探桿往洛陽方向指,銅頭在接觸的瞬間發(fā)出紅光。老人的精血往地脈圖上滴,顯露出無數(shù)青黑色的光點,“他們在總壇周圍布了聚煞陣!”
蘇清瑤的護世劍往光點上指,真火在接觸的瞬間炸開。她能感覺到劍里的鏡靈正在示警,初代鏡靈的虛影在圖上畫出陣眼的位置,“陣眼在總壇的守脈井!”
王雪姬的冰魄氣往地脈圖上探,冰紋在接觸的瞬間凝成道冰線,“聚煞陣引的是邙山的陰煞!”
念安的眉心金光往洛陽方向跳,純陽靈脈在接觸的瞬間發(fā)出悲鳴,“好多同門的靈脈被困在里面!”
鬼手的鐵鏈往洛陽方向甩,金紅煞氣在半空炸出火花,“奶奶的!老鬼這就去砸了他們的陣眼!”
戰(zhàn)船??吭诼尻柎a頭的剎那,濃重的煞氣撲面而來。風(fēng)水衛(wèi)總壇的方向陰云密布,青黑色的煞氣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旋渦,“是萬煞噬靈陣!”陳瞎子的探桿劇烈震動,“他們想用總壇的守脈靈力養(yǎng)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