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老鬼跟你們拼了!”鬼手突然抓起地上的銅錢碎屑,往自己胳膊的傷口上一抹。煞氣傷口突然爆發(fā),黑色紋路順著胳膊爬到手心,他一把抓住那個肚子裂開的村民,煞氣竟順著接觸的地方往對方身上竄,“林先生,這招管用!”
林九玄的眼睛亮了:“是‘以煞制煞’!鬼手,用你的煞氣逼出他們體內(nèi)的陰陽魚!”
陳瞎子卻突然喊:“別!這些魚是引子,真正的煞源在玄陰山!”他指著卦盤上的反向太極圖,“這圖在吸咱們的陽氣,等吸夠了,就會變成打開聚煞潭的鑰匙!”
蘇清瑤這才注意到,卦盤周圍的地面正在發(fā)黑,反向太極圖的紅光越來越亮,連她的護世劍蓮花紋都在變暗。王雪姬的冰晶鏡突然照向窗外,溪水里的陰陽魚正往客棧的方向聚集,在門口堆成了半人高的魚墻,腥味濃得讓人作嘔。
“陳先生,你的血能破這圖嗎?”蘇清瑤的劍抵住一個村民的喉嚨,卻遲遲下不去手,“剛才你的血讓它有反應(yīng)?!?/p>
陳瞎子苦笑一聲,又往手背上劃了一刀:“風(fēng)水衛(wèi)的血是鑰匙,也是鎖。三十年前我用它打開過聚煞潭,現(xiàn)在……”他的血滴在卦盤上,反向太極圖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尖嘯,“現(xiàn)在只能讓它暫時瘋癲?!?/p>
血珠落在太極圖中央,像水滴進滾油,圖上的黑紅兩色突然大亂,村民們的動作也跟著變緩,眼神里閃過一絲清明。那個咬了鬼手的小孩突然哭起來,喊著“娘”,可后心的陰陽魚猛地收緊,他又發(fā)出野獸似的嘶吼。
“他們還有救!”王雪姬的冰魄精魂加大輸出,凍住了小孩后心的魚,“清瑤,快用鏡靈真火凈化!”
蘇清瑤的劍剛觸到魚身,就被一股巨力彈開。那魚突然爆開,化作黑煙鉆進小孩的七竅,小孩的眼睛徹底變成黑色,再也沒了剛才的清明。陳瞎子的臉?biāo)查g白了:“晚了……煞氣已經(jīng)入骨,只能殺不能救了?!?/p>
這句話像塊冰砸在蘇清瑤心上。她想起塞北歸墟里那些被濁氣吞噬的護脈人,當(dāng)時她能毫不猶豫地揮劍,可現(xiàn)在面對這些中原百姓,尤其是那個剛才還在哭著喊娘的小孩,她的手腕竟在發(fā)抖。
“清瑤!別愣著!”王雪姬的冰晶鏡突然擋在她身前,擋住了一把劈來的斧頭,鏡面“咔嚓”又裂了道縫,“現(xiàn)在心軟,死的就是我們所有人!”
鬼手的吼聲也跟著傳來:“奶奶的!老鬼胳膊快被啃下來了!林先生,再不想轍,咱都得成這些活死人的點心!”
林九玄突然指著客棧后院:“那邊有口井!井水是山泉水,不受反弓煞影響,把他們引到井邊!”他撿起地上的羅盤碎片,“我能用山泉水布個‘?dāng)嗌逢嚒?,暫時切斷他們和陰陽魚的聯(lián)系!”
陳瞎子立刻點頭:“快去!我的血撐不了一炷香!”他抓起卦盤往大堂中間一扔,反向太極圖的紅光把村民們?nèi)^去,“我在這兒拖住他們,你們從后院走!”
蘇清瑤還想說什么,卻被王雪姬拽著往后院跑。經(jīng)過陳瞎子身邊時,她看見老人正用手指蘸著自己的血,在地上畫著復(fù)雜的符號,每畫一筆,他的頭發(fā)就白一分。那些符號像活的一樣,在地上蠕動,暫時困住了村民。
“記住!聚煞潭在玄陰山北坡的‘陰陽界’!”陳瞎子的聲音混著村民的嘶吼,“找到潭底的‘鎮(zhèn)煞碑’,用……用風(fēng)水衛(wèi)的血抹碑!”
后院的門被鬼手一腳踹開,井水的清冽氣撲面而來。林九玄剛要結(jié)印,就見井水里突然冒出個腦袋——是客棧掌柜,他的眼睛已經(jīng)黑了,手里還攥著根綁著石頭的繩子,顯然是想從井里爬出來。
“娘的!井里也有!”鬼手的鑿子飛出去,正中掌柜的后心,可掌柜像沒事人似的,繼續(xù)往上爬,井水里泛起更多的黑泡泡。
蘇清瑤的護世劍終于不再猶豫,鏡靈真火順著劍刃注入井水。井水“騰”地?zé)_,掌柜的尸體在水里翻了個白眼,化作無數(shù)陰陽魚浮上來。而大堂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陳瞎子悶哼的聲音。
“陳先生!”蘇清瑤的心一沉。
王雪姬的冰晶鏡立刻轉(zhuǎn)向大堂,鏡中顯形出陳瞎子被十幾個村民按在地上,他的手還死死按著那個反向太極圖,血從嘴角流到卦盤上,讓那圖的紅光亮得像要燒起來。
“快走!”林九玄拽著她往井邊的石磨后躲,“他是故意吸引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