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5章 鬼市驚魂（第1頁）

青陽市的秋雨淅淅瀝瀝，林九玄的布鞋踩過青苔斑駁的石板路，鼻尖縈繞著焚燒黃紙的焦苦味。巷口的老槐樹在風中發(fā)出吱呀聲，樹影里隱約可見半塊褪色的木牌，上書"子時三刻，槐開鬼門"——這是《陰陽圖錄》中記載的"黃泉鬼市"入口。

"九玄哥，你的羅盤。。。"蘇清瑤望著瘋狂旋轉(zhuǎn)的指針，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的血玉吊墜。自秦嶺一別，她發(fā)現(xiàn)雪姬總是有意無意地與他們保持半步距離，和服袖口的櫻花刺繡在夜色中泛著微光。

"鬼市是黃泉引路人的地盤，"林九玄的斷掌紋貼在槐樹上，樹皮突然裂開露出血色紋路，"普通人踏錯一步，就會被抽走三魂。"他轉(zhuǎn)頭看向雪姬，發(fā)現(xiàn)少女正盯著樹影里浮動的紙人，"雪姬，你父親的筆記里提過鬼市的規(guī)矩嗎？"

雪姬點頭，櫻花發(fā)飾在細雨中微微顫動："三更前必須離開，不能回頭看攤主，還有。。。"她頓了頓，目光落在蘇清瑤的桃木劍上，"遇到穿紅衣的紙人，一定要用經(jīng)血畫破陣眼。"

巷口突然傳來銅鑼聲，老槐樹的枝葉無風自動，露出黑洞洞的胡同。林九玄拉住兩人的手，斷掌紋與她們的血玉吊墜共鳴，在地面投出三道淡金色的龍影。當腳踏入胡同的瞬間，眼前景象驟變——青石板路化作青磚鋪就的長街，兩側(cè)攤位擺滿了骷髏燈籠、人皮畫卷，還有裝在玻璃瓶里的游魂。

"賣尸油啦，三滴可破陰山陣！"戴斗笠的攤主舉起黑漆漆的陶罐，罐口飄出的白煙竟凝成蘇清瑤的倒影。雪姬突然擋在她身前，苦無出鞘劃破白煙："是攝魂煙，專偷生人的記憶。"

林九玄的羅盤指向東北方，那里有座掛滿鈴鐺的攤位，攤主是個獨眼老嫗，面前擺著半塊刻著星圖的玉片——正是《陰陽圖錄》的殘頁。"小友可是來尋九龍聚首？"老嫗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拿塊血玉來換，老婆子便告訴你龍脈走向。"

蘇清瑤剛要開口，林九玄突然按住她的手。他看見老嫗袖口露出的三勾玉紋章，正是神道教的標志。斷掌紋化作細針射向攤位，玉片應聲碎裂，露出底下藏著的黑色咒文："八岐大蛇，吞噬龍脈。。。"

"找死！"老嫗撕去面皮，露出爬滿鱗片的臉。她拍出三道符紙，竟在空中凝成實體的紙人武士。雪姬的櫻花劍陣率先迎上，蘇清瑤的桃木劍緊隨其后，卻見紙人被擊碎后，碎紙片竟鉆進了骷髏燈籠。

"清瑤，用你的血！"林九玄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斷掌紋與她的護心印共鳴，"鬼市的燈籠是用黃泉引路人的骨油做的，只有斷掌紋的血能破解。"

蘇清瑤咬牙咬破指尖，精血滴在燈籠上，火焰突然變成青色。她看見燈籠里封著的，竟是陳瞎子臨終前的虛影，老人沖她眨眨眼，指向攤位底下的暗格。

雪姬趁機踢翻攤位，暗格里躺著卷殘破的羊皮紙，上面畫著十二座龍脈節(jié)點，其中昆侖墟、富士山、長白山的位置都被朱砂圈紅。林九玄剛要撿起，地面突然震動，所有攤位的燈籠同時轉(zhuǎn)向他們，燈影里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青面獠牙的鬼臉。

"是百鬼圍魂陣！"雪姬的苦無在掌心劃出傷口，櫻花靈力與鬼市的陰氣碰撞，"九玄君，帶蘇小姐去槐樹方向，我來斷后！"

林九玄拉住蘇清瑤狂奔，卻發(fā)現(xiàn)胡同的盡頭變成了懸崖，下方是翻涌的黃泉河。身后傳來紙人武士的腳步聲，蘇清瑤突然想起師娘曾說過，鬼市的出口在"生門"方位。她掏出羅盤，發(fā)現(xiàn)指針竟指向自己的血玉吊墜。

"九玄哥，用你的斷掌紋按在我吊墜上！"蘇清瑤扯開衣領，鎖骨下方的櫻花胎記發(fā)出微光，"師娘說過，我的血玉是黃泉引路人的信物！"

林九玄的斷掌紋貼上吊墜的瞬間，黃泉河上突然浮現(xiàn)出石橋，橋頭站著個穿灰袍的中年人，腰間掛著與陳瞎子相同的引魂幡。"跟我來，"中年人轉(zhuǎn)身時露出后頸的斷掌紋，"黑棺會的人已經(jīng)封了死門，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三人剛踏上石橋，身后的百鬼圍魂陣突然爆開，雪姬被紙人武士的長刀劃傷手臂，踉蹌著撞進胡同。林九玄正要回頭，中年人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鬼市的規(guī)矩，一旦回頭，就再也出不去了。"

蘇清瑤看著雪姬消失在鬼市中，掌心的斷掌紋與她的產(chǎn)生共鳴，竟能感知到少女的位置。"她在東北方的骷髏巷！"她大喊著甩開中年人，"九玄哥，雪姬替我們擋住了追兵，我們不能丟下她！"

林九玄望著她堅定的眼神，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她為了幫他撿回被風吹走的《尋龍訣》手抄本，硬是在暴雨中追了三里地。斷掌紋再次爆發(fā)，他拽著蘇清瑤沖向骷髏巷，途中順手扯下攤位上的鎮(zhèn)魂鈴，鈴聲竟讓紙人武士動作一滯。

雪姬背靠著骷髏堆砌的墻壁，苦無已經(jīng)折斷，和服上沾滿了黃泉河水。看見兩人沖來，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苦笑取代："我就知道。。。你們不會丟下我。"

"笨蛋，"蘇清瑤甩出最后的雷火符，趁機塞給她半塊止血的朱砂玉佩，"我們是要一起破九龍聚首陣的人，少了誰都不行。"

中年人不知何時跟了上來，他將引魂幡插在地上，竟硬生生在鬼市中開出條裂縫："趁陣眼松動，快走！"林九玄注意到他袖口的"引"字刺繡，突然想起秦嶺石室里干尸手上的刻痕。

三人跌出鬼市的瞬間，老槐樹重新閉合，身后傳來老嫗的尖笑："林九玄，你以為拿到羊皮紙就贏了？黑棺會的人，早就盯上你的斷掌紋了。。。"

雨不知何時停了，青陽市的晨鐘在遠處敲響。雪姬看著手中的羊皮紙，發(fā)現(xiàn)長白山的位置多了行小字："龍?zhí)ь^之日，黃泉引路人現(xiàn)形。"她抬頭望向林九玄，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蘇清瑤的吊墜出神——經(jīng)過鬼市一戰(zhàn)，吊墜上的裂痕竟淺了許多。

"九玄哥，你說，剛才的中年人。。。"蘇清瑤揉著發(fā)酸的手腕，"會不會是黃泉引路人的傳人？就像陳瞎子那樣？"

林九玄點頭，掌心的斷掌紋還殘留著鬼市的陰氣。他突然想起羊皮紙上的十二座龍脈節(jié)點，其中南海歸墟的位置被畫了個骷髏頭，旁邊寫著"恨天氏的詛咒"。

雪姬突然按住他的手，櫻花靈力幫他驅(qū)散陰氣："九玄君，鬼市的攤主提到八岐大蛇吞噬龍脈，結(jié)合羊皮紙的記載，神道教和黑棺會可能想在長白山啟動最終儀式。"

蘇清瑤看著兩人交疊的手，突然想起在昆侖墟時，雪姬為她擋下的那一劍。她突然抓住雪姬的另一只手，將自己的血玉吊墜與她的貼在一起："不管他們有什么陰謀，我們?nèi)艘黄鹌啤＞拖裨诠硎心菢?，誰也不許丟下誰。"

晨光中，三塊血玉殘片在她們掌心微微發(fā)燙，仿佛在回應這個跨越國界的約定。遠處的槐樹發(fā)出沙沙聲，仿佛在訴說著黃泉引路人的古老傳說，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黑棺會總部，鬼手王正盯著手中的水晶球，球中映著林九玄掌心的斷掌紋，嘴角勾起了陰鷙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