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就是在這時走進來的。
她比一年前高了不少,原本及腰的頭發(fā)現(xiàn)在扎成了馬尾,額前的劉海下,眉心的淡金光比以前亮了許多,像顆小小的星辰。她沒像往常那樣去西側找鬼手,也沒去東側找蕭諾,而是徑直走向中央的龍形石柱。
石柱上的金龍紋路在夕陽下泛著暖光,比一年前更清晰,甚至能看到紋路里流動的淡紅光——那是蘇清瑤的靈脈殘留。念安伸出手,輕輕貼在石柱上,指尖剛碰到龍鱗,眉心的金光就亮了起來,順著石柱往上爬,和金龍紋路里的紅光纏在一起。
“九玄哥哥,清瑤姐姐。”念安的聲音很輕,卻能清晰地傳到石柱深處,“今天地行宗的弟子學會了‘冰火固脈陣’,鬼手大叔說下周要帶我們去巡查華北,蕭諾姐姐還教了新的‘喚潮訣’……你們看,我們把總壇守得很好。”
石柱突然輕輕震動了一下,金龍紋路里的光閃了閃,隱約映出兩個人影——一個穿著淡金脈服,一個穿著赤紅火脈服,正并肩站在石柱深處,對著念安笑。雖然看不清臉,念安卻肯定那是林九玄和蘇清瑤。
“我就知道,你們一直在看著我們?!蹦畎驳难劬α亮?,眉心的金光更盛,“弟子們都很努力,我也在努力——昨天我試著用金光溝通東北的冰脈,居然成功了!格桑族長說,我以后能像九玄哥哥一樣,聽到所有龍脈的聲音?!?/p>
她靠在石柱上,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一年的事:說王雪姬教弟子時總帶著護心鏡,說鬼手訓練時再也不隨便罵人,說蕭諾每次去沿海都會帶回來貝殼給弟子們做紀念,說十二脈的族長經常來總壇,每次都會給她帶各地的點心……
夕陽的光透過樞紐的穹頂,灑在念安和石柱上,金光、紅光、暖白光纏在一起,像個溫柔的擁抱。
遠處,王雪姬、鬼手、蕭諾走了過來,看著靠在石柱上的念安,都放輕了腳步。
“這孩子,每天都來這兒跟九玄和清瑤說話?!蓖跹┘лp聲說,護心鏡的光和石柱的光呼應著。
鬼手撓了撓頭,煞氣臂的紅紋軟了下來:“挺好,至少他們沒白走——你看這孩子的金光,比去年強了三倍,以后肯定比老鬼厲害?!?/p>
蕭諾望著念安的背影,喚潮玉泛著柔和的光:“昨天她跟我說,想在總壇建個‘脈魂閣’,把所有守護過龍脈的前輩名字刻在里面,讓后人記住他們?!?/p>
三人相視一笑,沒再往前走,只是靜靜地站在遠處,看著念安和石柱上的光影。
念安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回頭對他們笑了笑,眉心的金光晃了晃:“王姐姐,鬼手大叔,蕭諾姐姐,九玄哥哥和清瑤姐姐說,下周的華北巡查要小心,那邊的煞氣里可能藏著舊煞修的殘魂?!?/p>
三人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這是龍脈在傳遞消息,是林九玄和蘇清瑤透過龍脈,在守護著他們。
王雪姬走上前,摸了摸念安的頭:“我們知道了,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去,正好試試你的金光能不能找出殘魂?!?/p>
“好!”念安用力點頭,又回頭看了眼石柱,石柱上的人影漸漸淡了,卻留下一道淡淡的脈紋,像在說“我們一直都在”。
夕陽徹底落下,樞紐里的夜明珠亮了起來,像星星落在了地下。弟子們的笑聲、靈力碰撞的聲音、煞氣流動的聲音,還有水流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溫柔卻堅定的歌——這是新的傳承,是用信念和思念織成的守護,是林九玄和蘇清瑤未完成的路,也是念安和所有年輕弟子即將走下去的路。
念安握緊拳頭,眉心的金光對著石柱閃了閃,在心里默念:九玄哥哥,清瑤姐姐,你們放心,我們會守住九州的龍脈,守住你們用生命換來的安寧。
石柱深處,似乎傳來一聲輕輕的回應,像龍脈的心跳,又像前輩的祝福,在寂靜的樞紐里回蕩,等著下一場與龍脈的重逢——等著下一章,屬于他們的“龍脈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