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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腰鳥居（第1頁）

人宮深處的哭喊像根燒紅的針，扎得蘇清瑤心口發(fā)緊。她的護世劍突然掙脫掌心，劍身在通道里炸開金光，將那些滲著血的櫻花紋臺階照得如同白晝——剛才還平整的白骨路，此刻竟在金光中扭曲成麻花狀，每級臺階的縫隙里都伸出半透明的手，指甲縫里卡著的陰陽魚鱗片，正隨著少年的哭聲輕輕顫動。

“是九曲黃泉陣的幻陣！”林九玄的羅盤在掌心瘋狂打轉(zhuǎn)，天池水濺在地上，凝成面水鏡，鏡中顯形出他們腳下的路其實是道懸崖，“赤影在利用我們的急火攻心！”

陳瞎子的銅錢突然在半空組成道屏障，擋住從上方掉落的碎石：“老衲的‘望氣術(shù)’能看穿幻陣！”他抓起三枚銅錢往地上一撒，銅錢在碎石間滾出條蜿蜒的軌跡，“跟著銅錢走，別碰那些臺階的棱角！”

蘇清瑤的護世劍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劍光沿著銅錢的軌跡切開黑霧，露出底下嵌在巖壁上的石樁——那些石樁上刻著風(fēng)水衛(wèi)的“鎮(zhèn)煞符”，符尾的朱砂還帶著淡淡的暖意，像是剛畫上去不久。

“是三師兄留下的路標！”陳瞎子的聲音帶著哽咽，指尖撫過石樁上的刻痕，“他知道后人會來，特意在幻陣里留了生路?！?/p>

林九玄突然蹲下身，耳朵貼著最近的石樁：“下面有空洞！”他用《風(fēng)水秘記》的書脊敲了敲石樁，發(fā)出“咚咚”的悶響，“是風(fēng)水衛(wèi)挖的密道，能直接通到離恨臺！”

蘇清瑤的劍鞘在石樁上轉(zhuǎn)了個圈，護世劍精準地刺入石樁側(cè)面的凹槽，“咔”的一聲輕響，石樁突然往旁邊滑開，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里面飄出淡淡的檀香，混著血腥味——是少年身上的艾草香，和鬼手鐵鏈上的鐵銹味。

“他們確實從這兒走過?！蓖跹┘У谋хR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蘇清瑤懷里，鏡面此刻正映著洞口深處的景象：鬼手的鐵鏈拖在地上，鏈環(huán)上沾著的陰煞正在發(fā)光，像串引路的燈籠，“清瑤，鏡靈說里面有‘顛倒五行咒’的痕跡，小心別碰洞壁。”

蘇清瑤剛要鉆進洞口，陳瞎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老人的指尖冰涼，掌心的銅錢硌得她生疼：“老衲走前面?！彼麑w位令含在嘴里，摸索著洞壁往里爬，“風(fēng)水衛(wèi)的密道，該由風(fēng)水衛(wèi)的人先探?！?/p>

林九玄緊隨其后，羅盤始終對著洞口深處，嘴里不停念叨著《風(fēng)水秘記》里的口訣：“左三右四，前七后九，遇木則避，見火須?！彼穆曇敉蝗活D住，手電光（從塞北帶的洋玩意兒）照在洞壁上，那里刻著串歪歪扭扭的字：“阿秀，等我回來——陳三”。

“是三師兄的字?！标愊棺拥募绨蛲蝗豢辶?，“阿秀是他沒過門的媳婦，當年就等在玄陰山山腳下，直到頭發(fā)白了都沒等到人?！彼蝗煌幢谏侠蘖艘蝗?，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后面藏著的半塊玉佩，上面刻著個“秀”字，“老衲找了三十年……原來在這兒?！?/p>

蘇清瑤的護世劍突然發(fā)出嗡鳴，劍身在黑暗中劃出弧線，將塊從頭頂?shù)袈涞氖^劈成兩半：“小心！密道在震動！”她的余光瞥見洞壁上的鎮(zhèn)煞符正在褪色，那些原本溫順的陰煞突然翻涌起來，在石縫里凝成小小的陰陽魚，正對著他們的腳踝吐著信子。

“是離恨臺的煞氣順著密道往這兒涌！”林九玄的羅盤天池水突然沸騰，“赤影肯定在那邊動了鎮(zhèn)魂柱！”

三人加快速度往前爬，洞壁的溫度越來越低，那些鎮(zhèn)煞符已經(jīng)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櫻花紋。蘇清瑤的手背不小心擦過洞壁，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剛才還在她身后的林九玄，此刻竟出現(xiàn)在洞壁的陰影里，正用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盯著她，嘴角咧開個詭異的笑。

“林先生？”她下意識地握緊護世劍，可劍尖剛抬起，就聽見陳瞎子的喊聲：“清瑤姑娘！別亂砍！是幻陣！”

再定睛一看，陰影里哪有什么林九玄，只有塊長得像人臉的石頭，上面爬滿了陰陽魚。而真正的林九玄，正蹲在她前面三米遠的地方，用羅盤照著洞壁上的咒符，額頭上滲著冷汗：“是‘顛倒五行咒’的初步影響！你的火屬性被暫時壓制了！”

蘇清瑤這才發(fā)現(xiàn)，護世劍的金光弱了許多，劍身上的蓮花紋竟開始往反方向旋轉(zhuǎn)。她剛想說話，突然覺得手里一空——王雪姬的冰晶鏡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鏡面朝上，映出的卻不是她的臉，而是張布滿皺紋的老嫗?zāi)槪龑χ従徴Ｑ邸?/p>

“雪姬姐？”她的心猛地一沉，護世劍突然指向冰晶鏡，卻在觸到鏡面的瞬間被彈開——鏡中老嫗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指甲涂著鮮紅的蔻丹，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清瑤！醒醒！”陳瞎子的銅錢突然砸在她手背上，那只老嫗的手瞬間化作黑煙，冰晶鏡“哐當”一聲翻過來，照出她自己的臉——后心的位置，正貼著半透明的陰陽魚，魚眼是兩個黑洞，里面映著王雪姬焦急的臉。

“我剛才……”蘇清瑤摸著自己的后心，那里的皮膚冰涼，像是剛被冰塊敷過，“雪姬姐怎么會在鏡里？”

林九玄撿起冰晶鏡，羅盤在鏡面上方轉(zhuǎn)了三圈：“是咒符在干擾你們的靈脈共鳴?！彼钢幢谏系臋鸦y，那些紋路其實是用朱砂畫的符咒，每個花瓣的尖端都對著不同的方向，“雙生圣女的靈脈本是陰陽相濟，這咒符卻逼著你們的靈脈互相排斥——剛才你看不見王姑娘，就是因為火屬性暫時吞噬了冰屬性的靈識。”

陳瞎子突然往洞壁上吐了口唾沫，唾沫落在櫻花紋上，發(fā)出“滋滋”的響聲：“老衲的唾沫混了龍氣臺的純陽土，能暫時破了這咒符。”他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里面是從天宮帶的純陽土，分給每人一把，“涂在眉心，能護住識海不被干擾?！?/p>

蘇清瑤剛把純陽土抹在眉心，密道突然“轟隆”一聲塌了半截，前方的黑暗中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不是聚煞潭的鐵銹味，而是帶著神社特有的檀香，混著鎮(zhèn)魂鈴的脆響。

“是離恨臺到了！”林九玄的羅盤突然指向前方，天池水在里面凝成個小小的鳥居虛影，“赤影就在那座鳥居里！”

三人爬出密道的瞬間，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離恨臺竟是座懸在半空的石制祭壇，壇邊的鎖鏈上掛著無數(shù)具風(fēng)水衛(wèi)的尸骨，每具尸骨的脖子上都掛著鎮(zhèn)魂鈴。祭壇中央立著座朱紅色的鳥居，鳥居的橫木上刻滿了黑色的符咒，那些符咒在風(fēng)中扭曲，組成無數(shù)個旋轉(zhuǎn)的太極圖，每個太極圖里的陰陽魚都在倒著游。

“是顛倒五行咒的陣眼！”林九玄的《風(fēng)水秘記》在此時自動翻到最后一頁，上面用血寫著：“鳥居倒懸，陰陽逆行，生者為死，死者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