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過華北平原的土路,揚(yáng)起的塵土被風(fēng)卷著,粘在鬼手的黑袍上。他勒住韁繩,瞇眼往遠(yuǎn)處望——靈脈泉所在的村子上空,飄著層淡淡的灰霧,不是炊煙,是裹著煞氣的瘴氣,連村口那棵老槐樹的葉子,都蔫得打卷,像被抽走了生氣。
“隊(duì)長,您看那瘴氣,比傳信里說的還濃!”旁邊的弟子趙虎勒住馬,手里的煞刀握得發(fā)緊,“會不會是黑棺會的余孽搞的鬼?”
鬼手沒說話,只是抬了抬右臂——煞氣臂的紅紋突然亮了,順著他的指尖往外探,像根無形的鞭子,輕輕掃過前方的空氣。沒一會兒,他眉頭皺了皺:“不是普通的瘴氣,里面摻了‘腐骨煞’,能啃噬地脈的靈氣,再晚來兩天,這靈脈泉就徹底廢了?!?/p>
腐骨煞是黑棺會煞修常用的陰毒煞術(shù),以前在華東水鄉(xiāng)就出現(xiàn)過,只是那時(shí)候他還只會用煞氣臂硬砸,現(xiàn)在指尖的紅紋里摻了龍脈氣,一碰到邪煞就有感應(yīng),連煞氣的種類都能辨得清清楚楚。
“走!進(jìn)村看看!”鬼手一夾馬腹,率先往村里沖。弟子們趕緊跟上,煞術(shù)防御隊(duì)的馬蹄聲在土路上響成一片,驚飛了路邊的麻雀,卻沒驚散村民——村口的土坡上,幾個(gè)村民正蹲在那兒抹眼淚,懷里抱著裹著布的孩子,孩子的小臉發(fā)白,呼吸微弱,嘴唇上還沾著灰黑色的煞斑。
“是風(fēng)水衛(wèi)的大人來了!”有個(gè)村民眼尖,看到鬼手黑袍上的煞紋,突然站起來喊,“快!救救俺們娃!這煞氣得太邪門了,喝了靈脈泉的水也不管用!”
鬼手翻身下馬,快步走過去。他沒急著用煞氣,而是先蹲下來,指尖的紅紋輕輕碰了碰孩子的額頭——紅紋剛碰到煞斑,就“滋啦”一聲冒白煙,孩子的眉頭皺了皺,輕輕哼了一聲,臉色竟慢慢有了點(diǎn)血色。
“別慌,這煞能解?!惫硎终酒鹕?,對弟子們喊,“趙虎,帶兩個(gè)人去靈脈泉邊布‘鎖煞陣’,用吸煞石把泉眼護(hù)住,別讓煞氣再往水里滲;李二,你去村里挨家挨戶看,凡是沾了煞斑的,先喂半顆清煞丹,記著別讓他們碰生冷的東西!”
弟子們立刻行動起來。鬼手則走到靈脈泉邊——泉眼不大,也就水桶粗,以前該是清澈見底的泉水,現(xiàn)在卻泛著灰黑色,水面上飄著層油花似的煞沫,泉邊的石頭上,還留著黑棺會的煞符痕跡,只是符紙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得破破爛爛。
“娘的!還敢留記號!”鬼手罵了一句,煞氣臂突然暴漲,紅紋裹著龍脈氣,像把大掃帚,對著泉邊的煞符一掃——符紙瞬間燒成黑灰,連石頭上的煞痕都被紅紋燙得干干凈凈。他又往泉眼里探了探煞氣臂,指尖傳來的觸感讓他瞇起眼:“藏得還挺深,居然在泉底的石縫里埋了煞晶!”
煞晶是腐骨煞的根源,不挖出來,煞氣永遠(yuǎn)清不干凈。鬼手脫掉外袍,只留件短打,縱身跳進(jìn)泉里——泉水剛到腰深,卻冰得刺骨,還裹著煞氣,往靈脈里鉆。他咬著牙,煞氣臂的紅紋在水下亮起來,像盞紅燈籠,照著泉底的石縫。
沒一會兒,他就摸到塊冰涼的石頭——不是泉底的青石,是裹著煞黑的煞晶,有拳頭大,一碰到煞氣臂,就瘋狂往外冒灰霧。“找到了!”鬼手攥緊煞晶,剛想往上浮,突然覺得腳踝一緊——石縫里竟纏著根黑煞凝成的觸手,像條毒蛇,往他的靈脈里鉆!
“還敢偷襲!”鬼手眼神一厲,煞氣臂的紅紋往腳踝纏去,紅紋剛碰到黑觸手,就“吱吱”響,觸手瞬間被燒得縮回去,連石縫里的煞氣都弱了幾分。他趁機(jī)浮上水面,手里的煞晶被紅紋裹著,正一點(diǎn)點(diǎn)被凈化成灰。
“隊(duì)長,您沒事吧?”趙虎跑過來遞毛巾,看到鬼手腳踝上的紅痕,“您受傷了?”
“這點(diǎn)小傷算個(gè)屁!”鬼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把煞晶的灰往地上一撒,“泉底的煞根清干凈了,你們再用吸煞石泡三天水,靈脈泉就能恢復(fù)原樣?!?/p>
話剛說完,村里突然傳來李二的喊聲:“隊(duì)長!不好了!張大爺家的娃煞氣犯了,清煞丹不管用!”
鬼手趕緊往村里跑。張大爺家的土坯房里,孩子躺在床上,渾身抽搐,嘴唇上的煞斑變成了黑紫色,連呼吸都變得微弱。李二急得滿頭汗:“我喂了清煞丹,可煞氣好像往五臟里鉆了,壓不?。 ?/p>
鬼手蹲下來,看著孩子痛苦的樣子,突然想起以前林九玄說的“以煞克煞”——不是硬砸,是用凈化后的煞氣,把邪煞從靈脈里“引”出來。他深吸一口氣,煞氣臂的紅紋變得柔和,不再是之前的暴烈,而是像溫水似的,輕輕裹住孩子的手腕。
“別慌,跟著老鬼的節(jié)奏呼吸?!惫硎州p聲說,紅紋順著孩子的手腕往靈脈里鉆——沒一會兒,孩子的嘴唇上就冒出淡淡的灰霧,被紅紋一點(diǎn)點(diǎn)吸出來,黑紫色的煞斑也慢慢變淺。半個(gè)時(shí)辰后,孩子的抽搐停了,呼吸也平穩(wěn)下來,甚至還輕輕喊了聲“娘”。
張大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鬼手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救了俺娃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