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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龍氣臺幻影（第1頁）

高閣落地的震動還沒散盡，蘇清瑤的護世劍就劈斷了迎面撲來的鏡光。那些從地下鉆出的鏡子在半空轉(zhuǎn)得像風(fēng)車，銀亮的鏡面里突然映出龍氣臺的虛影——比之前在天宮看到的更清晰，臺頂懸浮的《陰陽圖錄》首卷正泛著金光，周圍的九道水紋隨著鏡面轉(zhuǎn)動緩緩流淌，在地面投下晃動的光斑，像誰打翻了裝著黃河水的琉璃盞。

“奶奶的！這鏡子還帶放電影的？”鬼手的鐵鏈在身前轉(zhuǎn)得噼啪響，鏈端的紅光撞上鏡面，竟被彈回來燒到了自己的褲腳，“他娘的！還會反彈？”

王雪姬的冰晶鏡突然橫在眾人身前，鏡面與那些旋轉(zhuǎn)的鏡子產(chǎn)生共鳴，顯形出九道水紋的軌跡——是從龍氣臺往孤峰蔓延的，每道水紋里都裹著無數(shù)掙扎的人影，細看竟是歷代風(fēng)水衛(wèi)的模樣，“是‘九曲黃河陣’的投影！”她的冰魄氣往水紋里探了探，指尖立刻傳來刺骨的寒意，“這些水紋能勾出人的執(zhí)念，讓你困在最痛苦的回憶里！”

念安突然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小臉埋在膝蓋里瑟瑟發(fā)抖。孩童的眉心金光劇烈閃爍，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是陳瞎子被煞氣吞噬的畫面，老人消散前的最后一眼正對著孩童，嘴唇動了動卻沒發(fā)出聲音?！瓣悹敔敗灰焙⑼目蘼暲锘熘髀?，像有誰在耳邊不斷重復(fù)著絕望的呼喊。

“是幻象！”林九玄拄著桃木劍沖過去，將念安摟進懷里。他的手掌剛貼上孩童后背，就被股巨力彈開，自己反倒跌進片渾濁的水里——腳下是奔騰的黃河，懷里的念安變成了十歲的自己，父親正背著他往浪里鉆，手里的定龍樁桃木劍在浪濤中發(fā)出哀鳴。

“爹！別去！”林九玄伸手去抓父親的衣角，指尖卻穿過了虛幻的衣料。他眼睜睜看著父親的身影被巨浪吞沒，桃木劍的碎片順著水流漂到眼前，上面還沾著溫?zé)岬难c記憶里父親消失那天的血色完全重合，“不……”

“九玄！”蘇清瑤的護世劍突然劈開幻象，金光在林九玄眼前炸開。她的半邊身子已經(jīng)浸在水里，鏡靈真火在浪濤中頑強燃燒，卻擋不住那些往她領(lǐng)口鉆的水紋——里面裹著鎮(zhèn)煞寺被煞氣淹沒的畫面，師弟們臨死前伸出的手正抓著她的劍鞘，“別被陣眼迷惑！是首卷虛影在操控幻象！”

鬼手的鐵鏈突然往龍氣臺的方向甩去，半截鏈環(huán)穿過重重鏡光，竟真的觸到了那九道水紋。鏈端傳來的冰冷觸感讓他渾身一震，眼前的鏡子突然變成聚煞潭的石壁，母親正被石龜咬著胳膊，父親舉著鑿子往石龜殼上砸，卻被潭水卷走了半截身子。“爹娘！”老鬼的嘶吼混著水流聲，右臂的黑印在此時暴漲，煞養(yǎng)脈的紅光竟將幻象燒出個窟窿。

“陣眼在首卷虛影里！”王雪姬的冰晶鏡往龍氣臺的方向照去，鏡面穿透層層水紋，顯形出虛影周圍的九道水紋正往中心匯聚，在首卷下方凝成個旋轉(zhuǎn)的漩渦，“是九曲黃河陣的‘歸元點’！破了那兒就能散掉幻象！”

蘇清瑤的護世劍突然化作金箭，穿透自己面前的鏡光直沖旋渦?？删驮趧︿h即將觸及旋渦的瞬間，她突然跌進片火?！?zhèn)煞寺的大殿正在燃燒，師父的禪房傳來噼啪的爆裂聲，護世劍在她手里變得滾燙，劍鞘上刻著的“護世”二字正在融化，像在嘲笑她沒能護住任何人。

“師父！”蘇清瑤往禪房沖去，卻在門口被道無形的墻擋住。她看著火焰吞噬師父的袈裟，看著師弟們的尸體在火中蜷縮，自己的護世劍竟在此時寸步難行，就像當(dāng)年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fā)生時一樣無力，“為什么……”

“清瑤！”林九玄的聲音突然穿透火海。他不知何時掙脫了幻象，桃木劍的金光在他身后拉出長長的軌跡，正往蘇清瑤的方向沖來?？伤颗芤徊?，身上的傷口就裂開一道，流出的血在地上匯成小溪，順著水流往黃河幻象里鉆，“是首卷在讀取我們的記憶！它在利用我們的痛苦增強陣法！”

蘇清瑤的護世劍突然劇烈震動，劍身上的蓮花紋與林九玄的桃木劍產(chǎn)生共鳴。她咬著牙往幻象外沖，火焰燎到她的發(fā)梢，帶來真實的灼痛感，卻讓她的眼神更加清明：“老鬼！雪姬姐！守住念安！”

鬼手的鐵鏈在此時纏上最近的鏡面，鏈端的紅光與水紋碰撞，炸出漫天水霧。他的右臂黑印已經(jīng)紅得發(fā)紫，煞養(yǎng)脈催出的煞氣在他周圍形成道紅霧屏障，將不斷涌來的幻象擋在外面：“奶奶的！這些雜碎還敢來？老鬼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被煞氣啃的滋味！”他突然往自己胳膊上劃了一刀，血珠滴在鏈環(huán)上，紅光竟逼退了三道水紋，“管用！”

王雪姬抱著念安退到塊巨石后，冰晶鏡在她身前織成冰墻?？赡切┧y竟能穿透冰墻，在鏡面上顯形出她童年的畫面——冰魄氣失控的那天，整個雪莊被凍成冰雕，父母的尸體在冰里保持著擁抱她的姿勢，臉上還帶著沒來得及消散的笑容?！安弧皇俏摇彼谋菤馔蝗晃蓙y，冰墻在顫抖中出現(xiàn)裂縫。

“是首卷在說謊！”蘇清瑤的護世劍劈開最后一道水紋，沖到王雪姬身邊。她的劍鋒往冰墻裂縫里一插，鏡靈真火順著水紋往里燒，那些凍在冰里的尸體突然化作光點，在金光中凝成道溫暖的懷抱，像母親生前最后一次抱她時的溫度，“雪姬姐！那些都不是真的！”

王雪姬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冰墻在淚水中漸漸融化。她看著那些溫暖的光點，突然想起父親教她控制冰魄氣時說的話：“真正的力量不是凍結(jié)痛苦，是記住溫暖。”她的冰魄氣在此時重新凝聚，比之前更純凈的藍光往龍氣臺的方向飛去，與蘇清瑤的金光在半空匯成道雙色長鞭，“清瑤！動手！”

林九玄抱著念安從側(cè)面沖出，桃木劍的金光往九曲黃河陣的歸元點鉆去。孩童的眉心金光在此時與桃木劍共鳴，在漩渦中心炸開無數(shù)光點——是陳瞎子、三師兄、還有那些消散的風(fēng)水衛(wèi)，他們的身影在光點中微笑著點頭，最后凝成道巨大的“衛(wèi)”字，狠狠砸在首卷虛影上。

“咔嚓！”首卷虛影突然裂開道縫，九道水紋在瞬間紊亂。林九玄的黃河幻象徹底破碎，他踉蹌著站穩(wěn)，看見鬼手正拽著鐵鏈往漩渦里跳，老鬼的右臂黑印在此時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煞養(yǎng)脈的力量竟與水紋產(chǎn)生了奇異的共鳴，像在用煞氣反哺陣法，“老鬼！你干什么？”

“奶奶的！這破陣的水紋里有聚煞潭的氣息！”鬼手的鐵鏈在漩渦里轉(zhuǎn)得像陀螺，鏈端的鑿子不斷往首卷虛影上戳，“老鬼的煞養(yǎng)脈能引動這些煞氣！等會兒陣破的時候，老子讓這些雜碎嘗嘗被自己煞氣反噬的滋味！”

首卷虛影在此時劇烈閃爍，裂開的縫隙里滲出黑色的墨水，在水紋中凝成無數(shù)個“封”字——是《陰陽圖錄》的封印符文，正順著水紋往眾人身上爬。蘇清瑤的護世劍立刻劈出金光，卻發(fā)現(xiàn)那些符文竟能吸收鏡靈真火，在金光中變得越來越清晰，“是首卷的自我保護機制！它在加固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