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制節(jié)點的金光剛沖上云霄,林九玄突然感覺桃木劍往左手偏了半寸。他低頭就看見符文中心的定龍樁碎片正在滲血,那些暗紅色的血珠順著紋路往自己掌心爬,在《風水秘記》的封面上暈開個模糊的“林”字——與祠堂匾額上的族徽一模一樣,連筆畫末端的磨損都分毫不差。
“九玄!”蘇清瑤的護世劍突然擋在他身前,鏡靈真火在她掌心燒得噼啪響。剛才冰窟方向傳來的爆炸聲震得大地發(fā)顫,王雪姬的冰魄氣與鬼手的煞養(yǎng)脈紅光突然紊亂,像被什么東西強行切斷了聯(lián)系,“雪姬姐那邊出事了!”
林九玄剛要應聲,腳下的符文突然旋轉起來。定龍樁碎片滲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道血橋,橋頭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是祖父,穿著風水衛(wèi)的制服,手里的羅盤鏈正往他這邊甩,鏈端的銅鈴發(fā)出的聲響卻帶著歸墟濁氣的腥甜,“玄兒,來祠堂?!?/p>
“祖父?”林九玄的手指突然不受控制,跟著羅盤鏈的指引往血橋走去。他能感覺到蘇清瑤在身后拉扯自己的衣袖,可指尖傳來的觸感卻像穿過霧氣,護世劍的火光在視野里漸漸模糊,最后變成祠堂供桌上跳動的燭火。
祠堂的檀香味濃得嗆人。林九玄站在香案前,看見祖父正被十幾個穿神道教服飾的人圍在中央,為首的白發(fā)老者手里舉著半卷竹簡——是《陰陽圖錄》的殘卷,竹片邊緣還沾著未干的血跡,滴在祠堂地磚的縫隙里,暈開的形狀與他記憶中火災現(xiàn)場的血漬完全重合。
“林長風,別給臉不要臉?!卑装l(fā)老者用日語說著蹩腳的中文,櫻花紋短刀往祖父的脖頸上壓了壓,刀刃切開的血珠滴在供桌的族譜上,把“林九玄”三個字泡得發(fā)脹,“交出全卷圖錄,神道教保你林家血脈不斷,否則這祠堂今天就是你們的墳。”
祖父突然笑了,笑聲震得供桌的燭火直晃。他往香案上的青銅鼎里吐了口唾沫,羅盤鏈突然甩出,鏈端的銅鈴砸在為首老者的額頭上,撞出個血窟窿:“安倍老狗,你當風水衛(wèi)的骨頭是泥捏的?”他的手指往祠堂梁柱上指,那里的木紋突然亮起,是用朱砂畫的“鎮(zhèn)煞符”,“這祠堂早就布好了‘滅煞陣’,大不了同歸于盡!”
林九玄的心臟猛地抽痛。他小時候在祠堂廢墟里撿到過塊燒焦的符紙,上面殘留的朱砂印記與此刻梁柱上的符文完全相同。當時族叔說那是意外走水,可現(xiàn)在看來,那些焦黑的符紙分明是被強行撕裂的,邊緣還沾著神道教的櫻花紋布料碎片。
“冥頑不靈?!卑装l(fā)老者突然往旁邊退了兩步,打了個手勢。周圍的神道教徒立刻往梁柱上潑油,火折子扔過去的瞬間,祠堂的檀香味突然被焦糊味取代。祖父的羅盤鏈在火中甩出的弧度越來越小,林九玄看見他的左腿被短刀釘在供桌上,鮮血順著桌腿往地下淌,在青磚上匯成條小溪,“圖錄藏在哪?說出來給你個體面?!?/p>
“在玄兒身上?!弊娓竿蝗煌志判姆较蚩戳艘谎?,渾濁的眼睛里閃過絲狡黠。他的羅盤鏈突然往供桌下鉆,鏈端的銅鈴撞在地面的青磚上,發(fā)出的脆響節(jié)奏竟與《風水秘記》的翻頁聲完全一致,“等他解開歸墟封印,你們這些雜碎都得給風水衛(wèi)殉葬!”
林九玄的手指突然刺痛。他低頭看見《風水秘記》不知何時翻開,祖父剛才撞過的青磚圖案正在書頁上發(fā)光——是林家祠堂的地基圖,在西北角的位置標著個小小的“玄”字,正是他小時候藏玩具的暗格。記憶里那個雨天,他就是在暗格里撿到半塊沾著焦痕的玉佩,與現(xiàn)在掛在念安脖子上的那半塊能拼在一起。
“玄兒,別信眼睛!”祖父的聲音突然穿透火海,祠堂的梁柱在此時“咔嚓”斷裂,砸向神道教徒的瞬間,林九玄看見祖父往供桌下塞了樣東西——是塊巴掌大的龍形玉佩,與鎮(zhèn)煞寺石龜背甲上的族徽一模一樣,“用歸墟的氣沖開血脈!”
火海突然翻涌起來,林九玄的桃木劍往火里劈去,金光卻被反彈回來,在自己胳膊上燙出個“林”字烙印。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在祠堂,而是跪在歸墟合攏處的凍土上,蘇清瑤正抱著念安往他身上潑冰水,孩童的眉心金光往他后心鉆,那些爬滿胳膊的血紋在金光中痛苦地扭曲,“九玄!醒醒!你被歸墟煞氣纏上了!”
“祠堂……祖父他……”林九玄想抓住蘇清瑤的手,卻摸到片滾燙的灰燼。那些灰燼在他掌心重新凝聚,變成祖父臨終前的模樣——老人躺在床上,手里攥著的正是那塊龍形玉佩,“玄陰秘境的詛咒……是神道教下的……”
“先別管這些!”蘇清瑤的護世劍突然往冰窟方向劈出金光,鏡靈真火在半空炸開的瞬間,王雪姬的冰魄氣突然重新傳來,只是比之前微弱了很多,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雪姬姐用雪隱石布了冰墻,暫時困住了那只爪子,可她的靈力快耗盡了!”
林九玄的桃木劍往歸墟合攏處指去,那里的地面隆起得更厲害了。透過土層能看見青黑色的鱗片正在蠕動,每片鱗片上都映出祠堂火災的畫面,神道教徒的獰笑與祖父的怒吼在鱗片間反復回蕩,“是安倍邪吾的‘血影術’!”他突然往自己胳膊上的烙印拍去,桃木劍的金光順著血紋往鱗片鉆,“他在用林家的血影激活歸墟本源煞!”
念安突然從蘇清瑤懷里掙出來,小手往鱗片隆起的地方按去。孩童的眉心金光在此時與桃木劍共鳴,那些蠕動的鱗片突然停滯,在凍土上顯形出祠堂的全貌——祖父藏在供桌下的龍形玉佩正在發(fā)光,周圍的地磚縫隙里滲出的不是血,是歸墟的濁氣,“陳爺爺說……玉佩……能鎮(zhèn)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