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岳廟的硝煙散盡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林九玄將地脈珠小心翼翼地收入玉盒,通脈玉的金紋在珠子表面流轉,修復著殘留的煞痕。山鬼脈的壯漢們正在清理戰(zhàn)場,石矛上的血跡在晨光中泛著暗紅,地脈氣順著他們的腳步聲緩緩復蘇,讓龜裂的地面抽出嫩綠的草芽。
“該走了?!碧K清瑤的聲音帶著疲憊,心鏡懸在她頭頂,修復著戰(zhàn)斗中受損的鏡面。她的真火靈脈消耗過半,臉色比晨曦還要蒼白,“黑棺會的援軍應該快到了,三才陣的波動瞞不了多久?!?/p>
王雪姬將最后一碗靈米粥遞給念安,小女孩趴在山鬼脈首領的肩頭睡得正香,眉心金光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冰魄氣在她周身形成薄罩,隔絕著清晨的寒氣:“山鬼脈的兄弟會留下斷后,我們從密道撤退,出海后與破浪舟匯合?!?/p>
鬼手扛著繳獲的黑棺碎片,新生手臂的赤金色煞氣將碎片包裹,防止煞力外泄:“奶奶的!這破碎片比老鬼的胳膊還沉!”他踢開腳邊的煞修尸體,“不過里面的煞氣夠純,正好回去給地脈珠當‘肥料’?!?/p>
林九玄最后檢查了一遍鎮(zhèn)岳廟的地脈陣,通脈玉的金紋順著石縫蔓延,將地脈珠的純凈氣息注入陣眼:“這樣能暫時穩(wěn)住三山地脈,等我們回來再徹底凈化?!彼麑ⅰ蛾庩枅D錄》展開,書頁上的地脈圖譜已點亮新的光點,“下一站往東南走,那里有處洋流交匯處,能避開黑棺會的巡邏隊?!?/p>
山鬼脈首領將虎骨配飾解下,鄭重地遞給林九玄:“這是地脈珠的鑰匙,能在危急時刻引動三山地脈氣支援?!彼牧伺膶Ψ降募绨?,獸皮上的圖騰紋路在晨光中閃爍,“一路保重,山鬼脈永遠是風水衛(wèi)的盟友!”
眾人順著密道潛行,地行術形成的光罩讓腳步聲輕如落葉。通道兩側的巖壁不時滲出清水,蕭諾用白玉海螺接住,螺殼中的水立刻泛起藍光:“是靈脈泉!喝了能恢復靈力!”她將海螺遞給林九玄,“快嘗嘗,比潮汐閣的凈脈水還純!”
林九玄接過海螺一飲而盡,靈泉水順著喉嚨滑下,化作暖流滋養(yǎng)著疲憊的靈脈。通脈玉的金紋瞬間明亮許多,與地脈氣的共鳴更加清晰:“確實是好東西,大家都喝點,等會兒還要駕船趕路?!?/p>
密道盡頭連著處隱蔽的海灣,破浪舟已在此等候,蕭諾留下的水手正焦急地張望。看到眾人身影,水手們立刻放下懸梯:“蕭小姐早有吩咐,船已加滿淡水,干糧也備足了!”他們接過山鬼脈送來的物資,快速搬上船艙。
登船的剎那,念安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小手緊緊抓著林九玄的衣角:“有好多水在哭……”她的眉心金光指向東南方向的海面,“那邊的島島好難過,沒有生氣氣?!?/p>
“是座無名海島。”蕭諾展開海圖,上面用紅筆圈著個小點,“海圖上沒標注名字,只說有淡水補給。我們的水艙還能撐兩天,但靈脈泉的水快用完了,正好去補充?!彼陌子窈B輰χu方向輕響,螺聲傳回微弱的回應,“島上有淡水,但氣息很雜,好像有煞氣殘留?!?/p>
林九玄的通脈玉也感應到異常,金紋在掌心微微顫動:“是陳舊的煞力,至少十年以上?!彼聪蛱K清瑤,“你的靈脈能承受嗎?不行就在船上休息,我和鬼手去取水?!?/p>
蘇清瑤搖搖頭,心鏡的光芒在她掌心流轉:“正好用真火凈化一下,總不能讓大家喝帶煞氣的水。”她的真火靈脈雖未完全恢復,但對付陳舊煞力足夠了,“雪姬陪我去,你和鬼手警戒,蕭諾操控船帆。”
破浪舟緩緩靠近海島,船身切開湛藍的海水,激起白色的浪花。越靠近海島,空氣就越沉悶,原本應該盤旋的海鳥不見蹤影,連海浪拍岸的聲音都透著死寂。鬼手趴在船邊往下看,眉頭越皺越緊:“奶奶的!這破島的海水是黑的!”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fā)現(xiàn)海島周圍的海水泛著青黑色,與遠處的湛藍形成鮮明對比。蕭諾的白玉海螺發(fā)出急促的警報:“是地脈污染!煞氣順著海床蔓延,把海水都染了!”她操控著船帆改變航向,“我們繞到島的另一側,那里的海水顏色正常些。”
船行半刻鐘后,終于找到處干凈的海灣。這里的沙灘是罕見的白色,海浪清澈見底,幾只小螃蟹在沙地上橫爬。林九玄率先跳下船,通脈玉的金紋探入沙灘,金紋在接觸地面的瞬間微微黯淡:“地表煞氣不重,但地下有問題。”
蘇清瑤和王雪姬緊隨其后,冰火靈力在周身形成屏障。少女的目光掃過岸邊的礁石,上面隱約能看到人工開鑿的痕跡:“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不像荒島?!彼钢甘系聂~形刻痕,“是潮汐閣的漁汛標記,至少有十年歷史了。”
鬼手扛著水桶往島中心走,新生手臂的煞氣突然繃緊:“前面有村子!”他加快腳步轉過沙丘,眼前出現(xiàn)片破敗的房屋,木質的屋頂已坍塌大半,院墻爬滿枯黃的藤蔓,“看起來像突然被遺棄的?!?/p>
眾人走進漁村,腳下的石板路長滿青苔,縫隙中鉆出的雜草比人還高。房屋的木門大多虛掩著,里面的桌椅落滿灰塵,桌上的陶碗還盛著半碗干硬的米飯,仿佛主人只是暫時離開,“沒有打斗痕跡?!绷志判崎_間完整的木屋,“東西都在,不像是被襲擊?!?/p>
蕭諾的白玉海螺突然發(fā)出輕響,螺聲在間最大的房屋前停下。她推開沉重的木門,里面的景象讓眾人倒吸口涼氣——正堂的供桌上擺著數(shù)十個牌位,牌位前的香爐積滿灰塵,墻壁上掛著張泛黃的漁網(wǎng),網(wǎng)眼還纏著干枯的海草,“是漁村的祠堂?!彼闷饌€牌位,上面刻著“海龍村漁民李四之位”,“這島叫海龍村?!?/p>
鬼手在村頭的老槐樹下發(fā)現(xiàn)塊斷裂的石碑,半截碑身埋在土里,露出的部分刻著“海龍村”三個蒼勁的大字,旁邊還有行小字:“依海龍脈而居,享漁獲之豐……”他用煞氣將石碑完整挖出,下面的字跡已模糊不清,“好像是突然被遺棄的,碑都沒來得及立好。”
林九玄蹲下身,通脈玉的金紋順著碑身蔓延,滲入地下。金紋在接觸地脈的瞬間劇烈震顫,一股悲涼的氣息順著指尖涌入腦海——無數(shù)村民在睡夢中痛苦掙扎,青黑色的煞氣從地底鉆出,纏繞著他們的脖頸,將靈脈一點點吞噬,“是海眼部的杰作!”他猛地收回手,掌心的金紋竟泛起黑絲,“十年前的煞術屠村!他們用蝕龍煞污染了地脈,讓村民在睡夢中死去!”
“太殘忍了!”蘇清瑤的心鏡映出當年的慘狀,鏡中無數(shù)村民倒在血泊中,海眼祭司的骨杖在村口揮舞,青黑色煞氣如潮水般涌入家家戶戶,“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海龍村只是普通漁村?!?/p>
王雪姬的冰晶鏡插入地面,冰面浮現(xiàn)出地脈走向圖:“因為這里的地脈連接著近海龍脈,海眼部想通過屠村污染地脈,進而侵蝕海龍脈氣?!彼钢R中的節(jié)點,“祠堂下面就是地脈樞紐,煞氣最濃!”
念安抱著個破舊的布娃娃站在祠堂門口,小臉上滿是淚水。她的眉心金光不斷注入牌位,金色光絲纏繞著牌位上的黑煞:“他們好可憐……煞氣還在欺負他們。”小女孩的金光越來越亮,祠堂里的灰塵竟自動散開,露出墻壁上模糊的壁畫,“畫里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