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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澄宇復清明（第1頁）

顧偃如貪墨軍需、倒賣國帑的滔天罪行，如同一場猝不及防的雪崩，瞬間將寧遠侯府內(nèi)部最后一股頑固的反對力量徹底掩埋。隨著顧廷燁親筆書寫的奏本連同如山鐵證呈遞御前，皇帝震怒，朱筆御批：顧偃如斬立決！家產(chǎn)抄沒入官！其同黨戶部倉場主事、錦華莊管事等一干人等，皆依律嚴懲，或斬或流，無一幸免！

這道旨意，如同一道凌厲的閃電，不僅劈碎了顧偃如的身家性命，更將那些依附于他、心懷怨懟的旁支徹底劈入了無底深淵。顧偃如府邸被查抄一空，昔日富麗堂皇的門庭被貼上冰冷的封條。那些曾跟著顧偃如到澄園叫囂、要求“主持公道”的旁支，按照顧廷燁朱筆圈定的名單，被毫不留情地執(zhí)行了最嚴厲的懲處：收回產(chǎn)業(yè)、追繳贓款、舉家遷離汴京！三代之內(nèi)，永失依附資格！其余從犯，罰沒年例，祠堂罰跪，顏面掃地！

雷霆手段之下，再無僥幸。

那些曾經(jīng)對明蘭立下的規(guī)矩陽奉陰違、對澄園權(quán)威心懷覬覦的旁支，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滅頂之災的恐懼。顧偃如血淋淋的下場，比顧九姑母被斬、顧七被除名更具震撼力！他是侯爺?shù)挠H叔叔！是顧家地位尊崇的“三老爺”！連他都因觸犯國法家規(guī)落得身首異處、家破人亡的下場，還有誰敢挑戰(zhàn)澄園的權(quán)威？

一時間，寧遠侯府內(nèi)外的空氣為之一清。所有旁支，無論親疏遠近，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各家主事人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召集子弟家人，嚴詞訓誡，將澄園的三條規(guī)矩奉為金科玉律，刻入骨髓。那些曾經(jīng)仗著侯府名頭在地方上橫行霸道的紈绔子弟，瞬間變成了最守規(guī)矩的良民，再不敢踏足賭坊、欺壓良善。各家產(chǎn)業(yè)管事，也紛紛收起了往日的驕橫，規(guī)規(guī)矩矩做生意，再不敢強買強賣、克扣盤剝。

汴京城里，關于寧遠侯府的風向也悄然轉(zhuǎn)變。

“聽說了嗎？城南那幾家被顧家旁支強占的鋪面，侯夫人親自過問，都原樣退還給苦主了！還賠了銀子！”

“何止??！城西李老漢家被顧七家三小子打傷的兒子，侯府不但請了名醫(yī)診治，還賠了足足一百兩養(yǎng)傷銀子！李老漢都去府衙撤訴了！”

“還有那被顧九姑母印子錢逼死的張掌柜家，聽說侯夫人派人送去了撫恤，又幫著把債給平了，孤兒寡母總算有了活路！”

“嘖嘖，這位侯夫人，當真是菩薩心腸，雷霆手段??！以前那些顧家旁支多囂張？現(xiàn)在可好，一個個都夾起尾巴做人了！咱們小老百姓的日子，可算好過多了！”

“誰說不是呢！寧遠侯府有這位夫人在，是咱們汴京百姓的福氣！”

街頭巷尾的議論，充滿了對明蘭的贊譽和對侯府新氣象的稱道。曾經(jīng)因顧家旁支橫行而受損的侯府聲譽，在明蘭的鐵腕整肅和后續(xù)的妥善處置中，不僅迅速恢復，更被推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百姓們真切地感受到了變化，對寧遠侯府的敬畏之中，更多了幾分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念。

澄園，書房。

明蘭端坐案后，手中翻閱著常青呈上的最新匯總賬冊。上面清晰地記錄著各房主動退還的歷年貪墨款項，以及按照新規(guī)、賬目清晰支取的年例開銷。府庫前所未有的充盈，賬目前所未有的清晰。

石鏗肅立一旁，匯報著暗哨監(jiān)察的結(jié)果：“夫人，各房產(chǎn)業(yè)均已核查完畢，賬目清晰，管事規(guī)矩。各房子弟約束極嚴，再無滋事擾民之舉。民間對侯府的贊譽之聲，日盛一日。”

明蘭合上賬冊，臉上并無太多喜色，只有一片沉靜的審慎。她看向窗外澄澈如洗的秋空，緩緩道：“水至清則無魚。一時的肅清，不代表永久的安寧。人心易變，貪婪難除。石鏗，監(jiān)察之事，不可松懈。府內(nèi)設‘督察處’之事，籌備得如何了？”

“回夫人，已按您的吩咐，從傷殘老兵家眷及府中忠厚可靠的世仆中，遴選出八人，皆已培訓完畢。日后將分區(qū)域，定期暗訪各房產(chǎn)業(yè)及族人在外言行，并有專人負責接收莊頭、鋪面管事及百姓舉報?！笔H答道。

“好?！泵魈m點頭，“督察處獨立運作，直接對我負責。凡舉報屬實者，無論大小，一律重賞！凡查實有違新規(guī)者，無論親疏，一律嚴懲！要讓這規(guī)矩，真正成為懸在所有人頭頂?shù)睦麆Γ瑫r刻警醒，不敢逾越?！?/p>

“是！夫人深謀遠慮！”石鏗由衷敬佩。

處理完公務，明蘭信步走出書房，來到庭院中。深秋的陽光帶著暖意，灑在修剪整齊的花木上。丹橘捧著一件織錦披風跟在她身后。

“夫人，天涼了，披上吧?！?/p>

明蘭接過披風，系好絲絳，目光落在庭院一角那幾株開得正盛的墨菊上。沉靜的花瓣在秋風中微微搖曳，自有一股傲然風骨。

“丹橘，”明蘭輕聲問，“你說，這侯府的天，如今算清朗了嗎？”

丹橘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道：“夫人雷霆手段，滌蕩污濁，如今府內(nèi)上下，誰不敬服？外面百姓，誰不稱頌？這天，自然是再清朗不過了！”

明蘭微微一笑，并未言語。清朗的天空下，亦有暗影浮動。她深知，掌家如同逆水行舟，一刻也不能松懈。但至少，她已為這侯府，劈開了一片可貴的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