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極其惡毒的離間!不僅挑撥夫妻關(guān)系,更挑撥父子之情!暗示明蘭野心勃勃,覬覦侯府權(quán)柄,而顧偃開已為其所惑!
顧廷燁心中怒濤翻涌,面上卻依舊沉靜如水,甚至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冰冷的弧度:“母親病中憂思過甚了。二夫人持家有道,父親倚重,也是常理。至于‘秋水’劍……”他頓了頓,語氣平淡無波,“父親自有考量。若無他事,兒子告退?!闭f罷,竟真的一拂袖,轉(zhuǎn)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燁哥兒!你……你莫要被那賤人蒙蔽了雙眼??!”小秦氏不甘的嘶喊從身后傳來,帶著絕望的怨毒。
顧廷燁大步走出陰冷的佛堂,凜冽的寒風(fēng)撲面而來,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怒火與冰寒!小秦氏!死到臨頭,竟還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離間他與明蘭!離間他與父親!
他回到澄園,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明蘭正在暖閣核對賬冊,見他歸來,迎上前,敏銳地察覺到他周身散發(fā)的凜冽寒意:“將軍回來了?臉色怎么這么差?可是軍營有事?”
顧廷燁看著明蘭清澈坦蕩的眼眸,看著她眉宇間那份沉靜與關(guān)切,心頭那股因小秦氏挑撥而起的戾氣,如同冰雪遇暖陽,悄然消融了大半。他怎能因那毒婦的幾句讒言,就對眼前這個為他殫精竭慮、與他并肩而立的妻子生出半分疑竇?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走到桌邊坐下,接過明蘭遞來的熱茶,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疲憊:“無事。剛從佛堂回來,聽了些污糟話?!?/p>
明蘭心中了然。小秦氏豈會放過任何興風(fēng)作浪的機會?她不動聲色地在顧廷燁身邊坐下,沒有追問佛堂細節(jié),只溫聲道:“污糟話不聽也罷。將軍餓了吧?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炙羊肉,還有新熬的羊湯,驅(qū)驅(qū)寒氣?!彼Z氣自然,仿佛只是尋常的關(guān)心。
顧廷燁看著明蘭沉靜的側(cè)臉,感受著她話語中那份熨帖的暖意,緊繃的心弦徹底松弛下來。他點了點頭,聲音柔和了些許:“好。”
晚膳擺在外間小廳。明蘭親自布菜,將烤得外焦里嫩、撒著孜然和辣子的羊肉夾到顧廷燁碗中,又盛了一碗奶白濃香的羊湯放在他手邊。兩人安靜地用著飯,氣氛溫馨而寧靜。方才佛堂的陰霾,似乎被這人間煙火氣驅(qū)散得無影無蹤。
然而,小秦氏的毒計并未結(jié)束。她深知顧廷燁性情剛烈,疑心又重,一次挑撥未必見效。她如同蟄伏的毒蛇,耐心地等待著下一個機會。
幾日后,顧廷燁休沐在家。明蘭在書房處理莊上送來的春耕預(yù)算,他則在隔壁暖閣翻看兵書。忽聽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夾雜著賴媽媽那熟悉又令人厭惡的哭嚎聲!
“二爺!二爺開恩??!求您救救老夫人吧!老夫人她……她快不行了!就想……就想在臨走前,再見侯爺一面??!”賴媽媽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架著,卻死命掙扎哭喊,聲音凄厲,穿透力極強,“老夫人說……她有關(guān)于當(dāng)年白夫人之死的……重要隱情……要親口告訴侯爺??!晚了……晚了就來不及了!”
白夫人之死!
這五個字如同驚雷,狠狠劈在顧廷燁心頭!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兵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翻涌起滔天的血浪!
隔壁書房的明蘭也聽到了動靜,心頭猛地一沉!小秦氏!她竟敢用顧廷燁生母的死來做文章!這無疑是觸動了顧廷燁最深的逆鱗和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