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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雷火滌舊垢（第2頁）

石鏗、趙沖等將領眼中爆發(fā)出濃烈的戰(zhàn)意，轟然應諾：“末將領命！”

那些書吏則被這毫不掩飾的殺伐之氣震懾得臉色發(fā)白，手腳發(fā)軟，卻也感受到一種破舊立新的激蕩，連忙躬身領命，匆匆而去。

澄心堂的燈火通明，如同風暴的中心。而風暴的邊緣，后宅一處臨時收拾出來的靜室“芷蘭軒”內(nèi)，同樣燈火未歇。

明蘭換下了旅途的胡服，穿著一身家常的藕荷色細棉襦裙，發(fā)髻松松挽起，只簪一支素銀簪。她面前攤開著禹州本地一些鄉(xiāng)紳名帖、歷年人情往來的舊檔，以及一本剛剛送來的、關(guān)于本地豪強、士紳家族關(guān)系的密報。丹橘和小桃侍立一旁，一個研墨鋪紙，一個整理著剛送來的、關(guān)于城內(nèi)米糧、布匹、藥材等物價的初步調(diào)查記錄。

“夫人，”丹橘看著明蘭沉靜的側(cè)臉，低聲道，“侯爺那邊動作如此之大，查封周家，鎖拿周扒皮，還停了賦稅……奴婢擔心，會不會……”

“打草驚蛇，狗急跳墻？”明蘭放下手中的名帖，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冷意，“要的就是他們跳！仲懷在前方揮動雷霆之劍，斬斷那些盤踞在禹州命脈上的毒蛇，動靜越大越好。唯有如此，才能震懾那些還在觀望的魑魅魍魎，才能讓那些被欺壓已久的百姓，看到一絲天光?！?/p>

她拿起筆，在一張素箋上寫下幾個名字和關(guān)系圖：

周扒皮（豪強）——劉成（通判）——鹽梟“過山風”（匪首）——私鹽販賣網(wǎng)絡——州衙吏員……

筆尖在“劉成”的名字上重重一點。

“周扒皮是擺在明面上的靶子，劉成才是盤踞在州衙內(nèi)部的毒瘤。仲懷鎖拿周扒皮，查封其產(chǎn)業(yè)，斷了劉成的財路和臂膀，他豈能坐以待斃？”明蘭眼中閃爍著洞悉人心的光芒，“接下來，他要么鋌而走險，要么……會來找我?！?/p>

“找您？”小桃不解。

“對?！泵魈m點頭，目光落在名帖中一份署名為“李夫人”的拜帖上。這位李夫人，正是通判劉成的正室?！扒疤檬悄腥说膽?zhàn)場，刀光劍影。而后宅，是女人的戰(zhàn)場，暗流涌動。這位劉夫人，便是劉成投石問路的第一顆石子?！?/p>

她放下筆，對丹橘吩咐道：“告訴門房，若劉夫人遞帖求見，不必阻攔，請她明日午后過府一敘。另外，小桃，你去打聽一下，城內(nèi)口碑尚可、樂善好施的幾位老封君（有誥命的老夫人）和書香門第的夫人們，擬個名單給我。明日劉夫人走后，便以我的名義，向這幾位夫人下帖，三日后于府中設宴小聚?！?/p>

“是！”丹橘和小桃領命。

明蘭的目光再次落回輿圖上禹州城的位置。顧廷燁的雷霆手段是猛藥，能快速滌蕩污濁，卻也易激起強烈反噬。她需要做的，是在這洶涌的暗流中，織一張網(wǎng)。一張能分化豪強士紳、爭取中間力量、安撫民心、為顧廷燁爭取時間和空間的網(wǎng)。她要讓那些被周扒皮、劉成壓迫的商戶看到生路，讓那些尚存良知的士紳看到希望，更要讓禹州城那些在絕望中掙扎的普通百姓，感受到一絲來自州衙后宅的、實實在在的暖意。

前衙的雷火，后宅的春風。夫妻二人，一剛一柔，一明一暗，如同兩柄配合無間的利刃，深深刺入了禹州這片沉疴積弊的泥潭。一場滌蕩舊垢、重塑乾坤的風暴，在禹州城死寂的上空，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