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為她好”,讓她上一世甚至沒能活到成年,就帶著滿身傷痕和絕望悄然凋零。
周青青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留下幾道血痕,她卻感覺不到疼。比起心口那撕裂般的痛楚和恨意,這點(diǎn)皮肉之苦算什么?
她抬起頭,那雙曾經(jīng)總是躲閃、充滿惶恐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與年齡不符的戾氣和決絕:“媽她……一定會攔著我,會護(hù)著他。”
林楠喝完了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眼神平靜無波地看向她:“所以呢?你打算連她一起解決?”
他的語氣太過平常,仿佛在討論今天要不要加個菜。
周青青被這話里的含義震得心頭一顫,瞳孔微微收縮。
她看著林楠,他眼神里沒有戲謔,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認(rèn)真。
她攥緊了拳頭,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不……”這個字從周青青唇間溢出,帶著一種近乎虛脫的無力感。
說出這個否定,仿佛抽干了她剛剛積聚起來的所有狠厲和勇氣。
她恨周濤,恨到愿意拖著那個禽獸一起下地獄。
但對吳雯,她的親生母親,那份感情復(fù)雜到連她自己都理不清——是深入骨髓的失望,是被背叛的刺痛,是窒息的絕望,讓她只想遠(yuǎn)遠(yuǎn)逃離,卻從未升起過“傷害”的念頭。
母親和父親,在孩子心中的分量,終究是不同的。
父親可以是一個模糊的符號,一個令人憎惡的存在,甚至可以是一個需要被清除的敵人。
但母親……那是血脈深處最原始的羈絆,是曾經(jīng)給予過溫暖和生命的源頭。
即使這份溫暖早已變質(zhì),即使這源頭已然渾濁,要親手去斬?cái)?,去摧毀,依舊超出了她心理能夠承受的底線。
林楠看著她瞬間萎靡下去的神情,以及眼中那無法掩飾的痛苦掙扎,沒有催促,也沒有評價(jià)。
他只是拿起勺子,又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已經(jīng)微涼的粥,仿佛在給她時(shí)間消化這份殘酷的認(rèn)知。
過了一會兒,他才放下勺子,碗底與桌面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
“所以,問題的關(guān)鍵,在你媽那里。”他平靜地指出,語氣里沒有責(zé)備,只有陳述事實(shí)的冷靜,“她如果鐵了心要護(hù)著那個人渣,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會被束手束腳。”
他抬眼,目光看向周青青:“你想擺脫周濤,首先得讓你媽‘改變主意’,或者……讓她‘無法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