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里探訪一位朋友——阿強,一個在工地上做了十年焊工的東北漢子。
我們坐在他的出租屋陽臺抽煙,看著遠方山頭間,紅藍相間的廠房像棋盤一般鋪開。
他說:“我剛來時,夢想是存夠錢回老家蓋房子?,F(xiàn)在嘛,等廠子不招人了再說。”
我問:“還想過別的嗎?”
他點頭:“想過開個燒烤攤。可每次想到那爐子,我就想起車間?!?/p>
我寫下:
“東莞不是不讓你做夢,只是會先問你:你做了多少次夜班?你扛過多少噸貨?你愿不愿意先搬100箱子后再說‘理想’兩個字?”
四、松山湖科技園:機器思維與人文試驗場
與傳統(tǒng)工業(yè)區(qū)截然不同的是松山湖科技產業(yè)園。
這里是東莞邁向“智造”的方向標。園區(qū)內林蔭大道整齊,綠化如畫,高新企業(yè)云集。
我拜訪了一家人工智能公司,技術員小陳是一位來自北京的高校畢業(yè)生。
他說:“我在這里寫程序、看模型,沒太多外界干擾。東莞不像北上廣卷得那么快,但它很實在?!?/p>
我問他:“你怎么看周邊的那些工人?”
他頓了頓,說:“他們做出的是產品,我們做出的是算法。本質上,我們只是分工不同?!?/p>
我寫下:
“在東莞,科技不是對抗工人,而是延續(xù)雙手的方式。它不是未來,它是另一種當下的工業(yè)寫法?!?/p>
五、地圖與生產節(jié)拍的底音主章
夜里我回到厚街旅館,窗外廠房燈火未滅。
我攤開地圖,從深圳切入東莞,從城市敘事滑入工業(yè)文書。這一章,是一臺未停歇的機器,一支不奏旋律卻持續(xù)發(fā)聲的重低音。
我在《地球交響曲》的頁腳寫下:
“東莞是這部交響曲中的底音樂章。它不以音高取勝,而以力度定魂。它提供了世界的底部節(jié)奏,讓夢想得以有價、生活得以運作。它是制造者的詩,是沉默者的歌?!?/p>
夜色漸深,車間不息,打工人歸來,夢想仍未入眠。
我輕聲說:
“下一站,是廣州。
一座揉合南國繁華、商貿鼓點與嶺南文脈的綜合協(xié)奏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