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阿蒙走入了河口口岸旁的越界市場。
這里既有云南的土貨,也有越南的香料、咖啡、熱帶水果。招牌上中越文字并列,叫賣聲中粵語、普通話、越語夾雜其間,像是一首無須翻譯卻處處有節(jié)奏的多語調(diào)合奏。
他在一個越南女孩的攤位前坐下,要了一杯滴漏咖啡。女孩的普通話不太標準,帶著輕快的卷舌:“你是本地人?”
他搖頭:“我是旅人?!?/p>
她點頭:“這里每天都有旅人,但大家喝的咖啡味道一樣?!?/p>
咖啡苦中帶甜,阿蒙在汗水和風(fēng)中慢慢喝完。
“在河口,語言成了音符,而街頭成了舞臺。人種、貨物、節(jié)奏、笑聲,在這個小小的邊貿(mào)市集中,編織出滇越之間最生活化的合奏段落?!?/p>
四、哀牢山影:地氣深沉,山路沉吟
午后熱氣漸盛,阿蒙搭車前往河口西北的山麓——哀牢山余脈的腳下。
不同于城中的熱鬧,山中林深路曲,常有一片片原始森林擋住陽光。山下是哈尼與瑤族的混居地,村寨不多,靜默如云。
一位山中老獵人引他穿過竹林,指著遠處一棵粗壯大樹說:“那是雷打樹。山里人說,打雷不打它?!?/p>
阿蒙問:“為什么?”
獵人瞇著眼:“因為它聽得懂。”
這是一句信仰,一段山的語法,也是一種與自然相處的默契。
他記錄下:
“河口不僅是熱帶門戶,也有深山低吟。這里不僅有開放的橋,也有守靜的林。高熱與沉靜共處,喧嘩與神秘并存?!?/p>
五、地圖與南方起章的邊界終調(diào)
夜晚,紅河橋上的燈光亮起,如一串串懸掛在空氣中的音符。吳阿蒙倚著欄桿,遠望越南方向的燈火。背后是河口,前方是異域,而腳下,是南方尚未完結(jié)的章。
他掏出《地球交響曲》,翻到第九十二頁,筆尖落下:
“河口,是《地球交響曲》中一段南方邊界的開放前章。它以橋為鼓點,以河為旋律,以舌音為合唱,以森林為低音。它既寫結(jié)束,也寫開始;既是出口,也是一首帶著熱度和遠方的滇南熱章終音?!?/p>
他低聲說:
“下一站,是普洱——山比人高,茶比話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