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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漠河北極村：中國最北端的極光，寒夜與馴鹿人（第2頁）

他帶我走入樹林，遠(yuǎn)遠(yuǎn)地，我看見幾十頭馴鹿在雪地中悠閑覓食，角如樹枝，眼清澈如泉。

“這些鹿，不是牲畜，是親人?！奔{吾力輕聲說。

我點頭。

他又說：“我們鄂溫克人不殺鹿，也不賣鹿。鹿生，我們生；鹿死，我們埋?！?/p>

他取出一只口弦琴，靠在樹邊吹奏，聲音如風(fēng)穿松林，忽遠(yuǎn)忽近。

我忽然覺得，這里的一切都不是“原始”，而是一種與自然共生的更高智慧。

回村途中，他對我說：“我們在地圖最北，但我們心不孤單，因為祖先的路在這里，鹿的路也在這里?！?/p>

四、邊界哨所：無聲的堅守

我特意請求劉淳師傅帶我前往邊界線附近的一座邊防哨所。

那里駐守著一小隊年輕的邊防軍人，基地不大，卻干凈整潔。雪深至膝，風(fēng)比城里更猛，氣溫逼近零下三十度。

副連長是個叫趙成林的江西青年，年僅二十六，卻已駐守兩年。

我問：“這邊這么冷，值夜崗不是受罪嗎？”

他搖頭笑：“剛來第一年有點怵，現(xiàn)在倒覺得冷有冷的味道?！?/p>

我問：“你們這兒最難忘的一天是哪天？”

他想了想：“去年春節(jié)，零下四十，我們幾個在雪里守夜，看見一只狐貍跑進(jìn)哨所門口，我們沒趕，它趴在門口守了一晚。后來我們說，它可能是來陪我們一起守邊的?！?/p>

我笑了：“那你們給它起名了嗎？”

他說：“叫‘小哨’，它現(xiàn)在是我們編外戰(zhàn)友。”

我們在雪地中合了張影，我說：“謝謝你們?！?/p>

他卻答：“謝謝你們來看看我們。不是我們孤單，是我們太安靜。”

五、雪夜燈語：極北之地的歸心人

離開北極村前一夜，我在村頭的木板橋上站了許久。

橋下是結(jié)冰的黑龍江，雪蓋得像絨布一樣厚。橋頭一盞馬燈微弱地?fù)u曳，像在向我道別。

我聽見遠(yuǎn)處傳來咚咚的馬蹄聲，是幾個孩子騎著雪地馬回家，他們身上圍著馴鹿毯，臉頰凍得通紅，卻笑得像火苗一樣亮。

他們沖我揮手，我也揮手。

我忽然明白，極北不是結(jié)束，而是另一種原點的開始。

我寫下：

“北極村不是地理的終點，而是心靈的坐標(biāo)。這里沒有大城喧囂，卻有天地靜好；沒有高樓林立，卻有人間溫度；這里的燈，不大，卻照亮了歸心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