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昆明出發(fā)的那天清晨,天剛泛白,列車穿過山間隧道時,遠處天邊已升起一縷淡紫的霧。
列車廣播響起:“前方到站,楚雄。”
我提起背包,心頭卻隱隱震動。這座城市的名字,帶著一種內(nèi)斂的厚重,好像火焰藏在陶壺中。
走出車站,一股高原干凈的風撲面而來。四周山巒起伏,視野遼闊。我站在廣場上,望著街邊彝族圖騰與火把雕塑交錯而立,腦中浮現(xiàn)《地球交響曲》中寫下的注解:
“楚雄,是彝族的靈魂家園,是高原之上的火與土。”
我知道,這一章,我將與火把對話,與黑陶為伍。
一、彝人古鎮(zhèn):火把節(jié)的余溫與圖騰之舞
我踏入彝人古鎮(zhèn)時,正值黃昏。鎮(zhèn)中石板街道蜿蜒,紅墻黑瓦的彝式樓宇間飄出煙火氣。
鎮(zhèn)中心一座火把廣場,中央立著十余米高的“圣火柱”,雕刻著火焰、牛頭、虎爪與太陽盤紋。
一位名叫阿甲的年輕彝族女孩熱情地帶我參觀,她說前些天剛過完火把節(jié),“那是我們彝人最重要的節(jié)日,跳舞、賽馬、斗牛、對歌,還有三天三夜的篝火?!?/p>
她指著地上殘留的炭灰說:“火已經(jīng)滅了,但人心還熱?!?/p>
夜幕降臨,街頭一家飯館外正播放彝語情歌,路邊老人一邊烤洋芋一邊哼唱。燈光在廣場地磚上映出火焰的影子,仿佛節(jié)日仍在繼續(xù)。
我寫下:
“火把是儀式,更是身份。彝族用火紀年,用火祭祖,也用火溫暖城市的節(jié)奏?!?/p>
二、紫溪山下:古滇文化的幽隱脈絡(luò)
次日清晨,我前往城東的紫溪山遺址群。
這里發(fā)現(xiàn)過古滇時期的青銅兵器、陶器與墓葬,是連接滇池文明與楚雄盆地的文化通道。
我請來本地文化所研究員李老師帶路。她是一位四十出頭的知識女性,穿著樸素,卻眼神銳利。
她帶我走進一處尚未完全開放的土坑遺址,低聲說:“你看到這些灰陶碎片了嗎?它們不是裝飾,是語言,是一種沉默的表達?!?/p>
我蹲下身,小心拾起一塊殘片,上面依稀可見鳥羽紋與水波紋。我輕輕摩挲,仿佛觸摸到數(shù)千年前山地居民的掌心。
李老師說:“楚雄不是邊角之地,它是中原文明南下后遇見山地智慧的交響處?!?/p>
我寫下:
“文明的回音不是聲,是形,是一段段紋路下藏著的念頭?!?/p>
三、姚安舊城:土司遺韻與山城回音
我循著地圖繞行西北,抵達楚雄州內(nèi)的姚安縣舊城。
這是云南保存最完整的明清山城之一,曾為“姚安土司”的統(tǒng)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