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名叫阿儷的年輕女子給我展示她的口弦琴,那是一種以竹制成的小樂器,含在唇邊輕撥,聲音細若蚊鳴,卻一曲貫心。
她對我說:“我們喜歡唱歌,但有些話,唱不得。”
我問:“那怎么辦?”
她輕輕一笑:“那就吹口弦?!?/p>
我坐在寨中,望著夕陽落入群嶺之后,風(fēng)拂過山谷,帶來若有若無的笛鳴。我寫下:
“賀州的瑤寨,是一座山中詩箋。它不求傳世,只求傳心。那些青布、紅線、口弦與炊煙,都是低聲吟誦的語言,是文明未被高音覆蓋的注腳?!?/p>
四、賀街古道:茶馬足音未盡,山市仍溫
回到市區(qū),我特意去了賀街古道。
這條古道是茶馬古道支線之一,鋪設(shè)于青石之上,綿延入嶺,曾是馬幫、商賈往來湘桂粵的重要路徑。
在古道旁的小市集,一位老藥鋪老板告訴我:“這街曾賣馬、賣鹽、賣藥、賣人情?!?/p>
他指著一口舊石井:“這井,馬幫路過都要停。那水,能讓馬不病。”
我看著那口依舊清亮的水井,仿佛看見幾十年前的馬蹄聲、吆喝聲、銀鈴聲在石板間激蕩。
我寫下:
“賀州不是高臺之城,它是小道之地。它不仰視歷史,卻將歷史鋪在腳下。每一步,都走在曾經(jīng)的交易之上,也走向下一段人心的互通?!?/p>
五、地圖與南境柔章的溫光結(jié)尾
夜幕降臨,我回到賀州城內(nèi)的街角老茶館,坐在窗邊看行人稀疏、燈火明滅。整個城市像被一層溫柔的霧氣包裹,不疾不徐,不喧不囂。
我攤開地圖,看到賀州這一點,正卡在廣西、廣東、湖南三省的交匯處,如一根細小但堅固的樞紐。
我寫下:
“賀州是《地球交響曲》中南境的柔章。它不以熱浪揚聲,卻以山水低吟;它不借鋼筋立名,卻憑古巷舊鎮(zhèn)與民族低音構(gòu)成一段潤物無聲的旋律。它是慢板,是副歌,是讓人愿意在音符之間多停三拍的柔亮之城?!?/p>
風(fēng)吹動窗欞,杯中茶還溫。
我輕聲說:
“下一站,是湖南永州。
一座山水清奇、文脈綿延、柳宗元筆下‘愁而不苦’的煙雨之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