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27章 湘西土家：吊腳樓下的山魂、巫風(fēng)繡影中的民族回音（第1頁）

張家界送我出山，湘西將我?guī)敫睢?/p>

我乘著長途車離開武陵源景區(qū)，一路翻山越嶺，公路在山體之間像游蛇般纏繞。越往西，信號越弱，山越高，風(fēng)也越來越沉靜。我的心也隨之沉下去，不再浮躁，而是開始傾聽每一聲來自群山的回響。

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是我此行湖南段最西邊的一站。它不似東南沿海那般開放，也不似中原腹地那般厚重，它更像是一片以自我節(jié)奏運轉(zhuǎn)的“山國”，保留著語言、圖騰、信仰與祖先的輪廓。

我下車時天色將晚，山霧纏繞，小鎮(zhèn)依山而建，燈火微黃。行李落地的一瞬，我知道，我進入了一段既現(xiàn)實又帶些神秘色彩的篇章。

我翻開《地球交響曲》地圖，在湖南西部深處穩(wěn)穩(wěn)畫下一圈紅筆，寫下：

“第127站：湘西土家。若你用現(xiàn)代的眼看它，它便沉默；

若你用山的心聽它，它會開口?！?/p>

一、鳳凰古城：水上吊腳樓與風(fēng)中舊族魂

我第一站去了鳳凰古城。

這是湘西最知名的名字，卻也是最被“消費”的一個。但在熙熙攘攘的游客群中，我仍尋得那一點真實。

我走在沱江兩岸，青石板鋪成的街道被雨水洗得微亮，木結(jié)構(gòu)的吊腳樓沿江而建，層層疊疊，燈籠在風(fēng)中輕輕擺動。江上漂著幾只木舟，一位老船夫低頭劃槳，唱著低緩的山歌。

我站在虹橋邊，聽到旁邊一個賣手工繡品的老婦人說：“這里以前不是賣東西的地方，是我們看水、過年、嫁人的地方?！?/p>

我請她講講從前。她說：“從前，江是河神的路，吊腳樓是我們家的耳朵，聽水聲決定一年好不好?！?/p>

我寫下：

“吊腳樓是湘西的耳朵，聽的是山、聽的是水、聽的是來來去去的路人；

鳳凰不是為了被拍照才美，它原本就有自己的審美系統(tǒng)。”

二、吉首山路：一場穿越苗寨與族歌的朝圣

我第二天去了吉首，再從那里往偏遠苗寨進發(fā)。

路上車少，山高路遠，手機信號間斷。我跟隨一個本地青年“石頭”上山，他是苗族人，大學(xué)畢業(yè)后選擇回鄉(xiāng)做民族文化傳播。

石頭說：“我們苗族人以前不識字，靠唱歌傳家譜，唱詞越長，家史越厚?！?/p>

我們走進一個小寨子，寨子只有二十來戶人家，木屋錯落，炊煙在山腰繚繞。寨里正在辦一場婚禮，遠遠聽到銅鼓與嗩吶聲在山谷間傳來。

新娘穿的是傳統(tǒng)苗服，銀飾叮當(dāng)作響，腳步穩(wěn)重，仿佛在走一條通往神話的婚路。

石頭低聲說：“你看，他們不是演，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