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一位正在田間放牛的苗族中年漢子,他身材瘦削,背脊挺直。
我問:“你每天都來放牛?”
他說:“牛是家里的錢,地是祖宗的根,我不來,誰來?”
我問:“你想出去嗎?”
他搖頭:“山是我們寫詩的紙,外面沒有我們認識的筆?!?/p>
我笑了。
我寫下:
“黔東南的山民不是‘守舊’,他們是‘守得住’;
他們不是‘沒出路’,而是選擇了一條自己能看見盡頭的‘路’。”
四、榕江趕集:山地共生體系下的交易節(jié)律
我在榕江縣遇到一場傳統(tǒng)的“侗苗趕集日”。
那是一個真正屬于山地民族的“節(jié)奏之日”。山上幾十個村寨的人走路、挑擔、背筐、牽牛,沿著盤山公路匯聚到鎮(zhèn)中心的大街上,買賣、喝茶、看戲、相親、選布、換米,一場集市,便是一次“山地文明聯(lián)歡”。
我在人群中買了一塊手織布,問布攤主是否自己織的。
她說:“我們布是唱著歌織的,你睡覺蓋它,會夢到我們山上的故事?!?/p>
我寫下:
“集市是黔東南的脈搏跳動日;
每一段交易,不只是貨幣,是習俗的循環(huán),
是山寨之間最溫柔的聯(lián)盟?!?/p>
五、地圖落筆·下一站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
我在黔東南走了整整六天。
這六天,我沒有去打卡的風景,而是住進了人家,看見了人的臉、人的屋、人的飯、人的歌。我理解了一個從不追逐熱詞的地區(qū),如何用歌聲、腳步和一塊塊山田,構建起抵抗遺忘的文明秩序。
我攤開《地球交響曲》地圖,在貴州東南方、山脈褶皺最密的那一塊穩(wěn)穩(wěn)落筆:
“第130章,黔東南已記。
她是山之文,是歌之城,是腳踏實地卻永遠面朝天的地方。
她教我慢,她教我聽,她教我在山里,也可以相信世界?!?/p>
下一站,是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
我要從群峰之間向西南緩行,走進布依族水邊而居的棲息地,感受水上吊腳樓、藍靛染布、龍舟節(jié)與“水稻文明”的南方敘事。
我背起行囊,望著歌聲尚未散盡的山脊,輕聲說:
“山已送我,水在呼我——黔南,我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