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章 萬里長城：墻上的骨骼、風里的歷史與山河之間的集體沉默（第2頁）

“長城不僅是看得見的形，它也是聽得見的回聲。那回聲來自每個曾抬頭望它的人，也來自墻內(nèi)從未說出口的擔心?！?/p>

三、腳下山河：墻內(nèi)墻外的村莊與命運

中午時分，我在一段斷墻下的陰影中歇腳。

不遠處有個小村莊，炊煙裊裊，有人正在晾曬玉米，有孩子在跑。

我走過去，那是個姓賈的小村，幾十戶人，大多數(shù)祖輩都在這里守過關(guān)口、放過牧。

一位老奶奶拉著我非讓我喝碗雜糧湯，她指著遠處山頂說：“你們看的那是墻，我們看的那是方向?！?/p>

我問：“什么方向？”

她說：“我們靠墻為界。風來了往哪邊吹，敵人從哪邊翻，牛什么時候回來，都是看這墻?！?/p>

我恍然，這道“墻”從來不只是為了隔絕，它也曾是生存秩序的一部分。

我望著這村莊，感覺它不像生活在墻下，而是生活在墻之內(nèi)，早已與其合為一體。

我寫下：

“長城不只是戰(zhàn)爭的遺跡，它也是和平的守望。它把天敵也擋在了節(jié)氣之外，讓人安心種下莊稼、聽著風等雨?！?/p>

四、黃昏與風：站在時間最久的那一塊磚上

傍晚，我再次登上高點，那是金山嶺最北端的一處崩口，風很大，天很高，視野極其遼闊。

我站在一塊明顯風蝕最嚴重的石磚上，腳下已經(jīng)塌陷，只有腳尖能支撐。

我想象當年士兵就站在這塊磚上，張望遠方，看見的是敵軍、歸家的煙火，還是一生未走出過的山？

天色漸沉，風變成哨音。

我忽然意識到：長城不是直線，它是折線，是時間繞不過山河時的唯一辦法。

我寫下：

“長城從不筆直，因為歷史本就彎曲。”

五、地圖與山之脊的骨音章

夜里，我住在山下客棧，四周只聽得見風吹瓦聲。我攤開地圖，把八達嶺、金山嶺、嘉峪關(guān)、山海關(guān)等點一一勾連，再加上我此刻的坐標，紅線畫出的是一根橫貫北方的脊梁。

我寫下：

“長城是中華民族骨架上的一道神經(jīng)，它記住了疼，也記得高。它不是防御，是回聲，是從過去傳來的一句‘別忘了’?！兜厍蚪豁懬吩诖俗囗懝且糁?，每一塊磚是一個音節(jié)，每一座敵樓是一小節(jié)呼吸，它的節(jié)奏雖慢，卻從未停過?！?/p>

我放下筆，看向窗外月色照在山間的殘墻上，像一條仍在巡夜的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