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9章 青島：德式屋檐、嶗山道觀與海灣下的時代折光（第2頁）

我答：“我在寫一部書，走遍地圖上每個角落。”

他看著我許久，點頭，“這是一件有福報的事。但你要明白，走的是路，記住的是氣?！?/p>

我請教“氣”是何意。他指著窗外飄渺的云氣，“氣者，無形而有感，有緣而無依。你寫地球，不是寫地形，是寫這世間的氣息?！?/p>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這山不只是山，它是一個文化脈絡(luò)的顯影。它藏著唐時的符箓，宋時的道骨，元明清的香火，也藏著現(xiàn)代人短暫上山、長久下凡的心意。

四、夜港·時代折光下的靜水

回到市區(qū)夜晚，我獨自前往青島港東側(cè)的燈塔碼頭。

港口仍在運作，集裝箱吊臂在夜色中如巨獸伸展，汽笛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岸邊卻無人，只有一盞小燈在海風(fēng)中晃動，宛如一只被遺忘的耳朵。

我坐在防波堤上，望著黃海的潮水一波波拍打岸邊。遠(yuǎn)處隱約可見一艘貨輪的燈火。

身邊走來一位穿工裝的碼頭工人，臉曬得發(fā)黑，手掌厚實。他望著海說：“我干這行三十年了。小時候想的是出海，現(xiàn)在想的是落地?！?/p>

我問：“你看過最遠(yuǎn)的地方是哪？”

他笑，“不是哪，是啥時候。那年港口剛對外開放，我們第一批送貨到南太平洋，看見島民唱歌迎我們，那聲音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p>

他拍拍我肩膀：“你寫地圖？別忘了，海也在說話?！?/p>

我低頭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竟聽見了某種無聲的唱和。

五、地球交響曲·青島篇記

旅程的最后一夜，我回到中山路的老旅店，在燈下攤開那張地球地圖。青島的輪廓像一片攤開的貝殼，而我，是剛剛探入其殼中的旅人。

我在地圖的黃海畔寫下：

“青島是一枚被海水沖洗過的硬幣，一面是洋樓的磚，一面是嶗山的石。她將帝國的余燼藏進(jìn)地下水道，將本土的柔意藏在酒與茶之間。黃海未語，唯風(fēng)作答?！?/p>

我合上筆記本，窗外傳來遠(yuǎn)處船只鳴笛。夜風(fēng)吹動窗簾，仿佛整座城市都輕輕呼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