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1章 人間悲歡（第3頁）

"閣主說撿到了釵子…可我去取時…"夫人突然抽搐起來，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聲響，"釵、釵活了…"昏厥前的手指僵直指向城東，那里有座飛檐翹角的樓閣，檐角銅鈴在墨雪中紋絲不動。

驚鴻閣內(nèi)，滿堂喜燭竟淌著猩紅蠟淚。

"公子飲了這杯。。。"喜婆枯爪捧來的合巹酒里，密密麻麻的蠱蟲正在琥珀色酒液中扭動，"與我家小姐。。。永結(jié)同心。。。"

"砰！"

王小虎一掌劈碎金杯"裝神弄鬼——穿云掌！"，勁氣掀飛了新娘的鴛鴦蓋頭——

大紅蓋頭下，竟是一張空白如宣紙的臉！

"郎君。。。"畫皮妖的嗓音突然從嬌媚轉(zhuǎn)為嘶啞，"嫌妾身丑么？"纖纖玉指突然插入自己耳后，"刺啦"一聲將整張人皮撕下，"這便換張新的！"

漫天飛舞的人皮碎片中，露出本體猙獰的腐尸模樣，脊椎上還粘著半幅未畫完的美人圖。

當(dāng)李憶如的雷咒劈碎最后一張人皮時，地上"叮當(dāng)"落下那支牡丹釵。銀釵內(nèi)壁刻著蠅頭小楷：安寧。

驚鴻閣二層回廊竟成無盡循環(huán)，每轉(zhuǎn)一圈，廊柱便多出一幅《泣女圖》。畫中女子眼角滲出的血淚，在昏黃燭光下蜿蜒如活蟲。

"小虎哥！"李憶如突然拽住王小虎刀穗，"你們看畫上。。。"她指尖發(fā)顫，"那些眼淚。。。是紅色的！"

血珠正違背常理地沿著畫中女子臉頰向上蠕動，在眉心凝成詭異朱砂。

"閉眼！"蘇媚的九節(jié)鞭甩出破空銳響，"畫妖攝魂——三更！五更！七更！"三支袖箭精準(zhǔn)貫穿畫中女子瞳孔。

被射中的畫幅瞬間蜷曲燃燒，畫紙里傳出非人的慘嚎。焦黑灰燼中，竟露出未消化的半截人指骨。

沈欺霜劍指結(jié)印，清喝："四象凈靈，破妄歸真！"

青光符咒炸開的剎那，原本空白的四面墻壁突然浮現(xiàn)隱藏畫作——每幅皆是被剝?nèi)ッ嫫さ呐?，脖頸處都系著相同的牡丹釵。

驚鴻閣第三層竟是一片墨色汪洋，一方丈余寬的青銅硯臺在中央翻涌著粘稠黑浪。懸于半空的狼毫筆鋒滴落朱砂，每一滴都在空中凝成血字。

"爾等俗物！"老硯臺突然掀起三丈墨浪，墨汁在半空凝成持戈兵將，"豈懂丹青妙境？"

王小虎雙掌劈開墨浪，穿云掌風(fēng)將墨兵轟成飛濺的汁液："把活人封進(jìn)畫里——這叫哪門子藝術(shù)！"

"錚——"

李憶如手中的天蛇杖殘片突然發(fā)出清越鳴響，青光在墨色空間里撕開一道裂痕。她福至心靈，將殘片如飛刀般擲向那支懸空毛筆！

"咔嚓！"

筆桿裂開的脆響中，漫天墨兵驟然潰散。老硯臺發(fā)出蒼老的嘆息："我。。。只想畫盡人間悲歡啊。。。"墨汁滲入地板的縫隙，露出底下掩藏的數(shù)百支禿筆——每支筆管上都刻著被封印者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