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站在毒潭邊緣,凝視著小花輕盈地飛向潭心。翻涌的黑色漿液還未觸及它的羽翼,便被純凈的靈光消融殆盡。小花懸停在最渾濁的漩渦之上,周身泛起柔和的光暈,開始專注地凈化這片被侵蝕的水域。
"你啊。。。。。。"阿默搖頭苦笑,語氣里卻帶著難以掩飾的疼惜。他將竹杖深深插入潭邊的淤泥,杖身微微震顫,無形的力量順著根系蔓延,與小花的力量相互呼應。
這個小小的生靈,看似脆弱,卻承載著如此沉重的使命。小花所做的,不僅僅是為了阻止即將爆發(fā)的地脈災劫,更是為了維系這方天地的靈力流轉,使它不至于徹底失衡。而在不知不覺間,小花的存在,已不僅僅是一個凈化者——它成為了這片土地的守護之靈,象征著自然本身堅韌而純凈的意志。
潭水漸漸泛起微光,渾濁的毒瘴在兩人的合力下緩緩退散。阿默靜立不語,只是"望"向小花的方向,嘴角浮現(xiàn)一絲溫和的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阿默緩緩睜開雙眼。
潭水依舊泛著幽暗的綠光,但先前的狂暴波動已然平息。他轉頭尋找小花的身影,卻發(fā)現(xiàn)那個小小的靈體正搖搖晃晃地在半空中打轉,翅膀無力地撲閃著,像是喝醉了一般。
“胡鬧……”阿默低聲輕斥,卻在它歪歪斜斜飛近時,一把將它攏入掌心。小花的身子軟軟地癱在他手心里,眼皮沉重地耷拉著,連周身的光暈都黯淡得幾乎看不見。阿默用指尖輕輕撫了撫它的腦袋,低聲道:“睡吧。”
小花微微蹭了蹭他的手指,隨即陷入沉睡。
阿默抬頭望向潭底,雖然暴動的毒源已被壓制,但那些幽暗的瘴氣仍在緩慢滋生,如同附骨之疽,無法根除。凈化終究只是讓一切回到平衡的臨界點,而非徹底抹去這片污濁。他沉默片刻,終于抱著小花,靠坐在一旁的巖壁邊。
夜風微涼,潭水無聲涌動。阿默低頭看了眼蜷縮在他懷里的小家伙,輕輕嘆了口氣?!暗饶阈蚜??!?/p>
光陰悄然流轉,數(shù)月后,蜷在阿默懷中的小花終于輕輕顫動翅膀,緩緩睜開了眼睛。它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待看清阿默的面容后,立刻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周身重新泛起瑩潤的光暈。
阿默唇角微揚,屈指輕彈了下它的額頭:"睡得可真久。"
小花不服氣地繞著他飛了一圈,像是在證明自己已經(jīng)恢復如初。阿默低笑一聲,任由它在自己肩頭停駐。
自那以后,他們的生活似乎回到了從前的模樣——漫步山野,聽風觀云,偶爾追逐打鬧。只是每年毒瘴躁動的時節(jié),阿默都會帶著小花回到那座毒潭邊。
潭水依舊渾濁,毒瘴依舊翻涌。但每當小花展開雙翼,純凈的靈光便會如星辰灑落,將肆虐的污濁一點點撫平。阿默則守在一旁,竹杖點地,以自身之力穩(wěn)固地脈,讓凈化之力能更深地滲透。
年復一年,這成了他們之間無需言明的約定。
又是一年凈化之日結束,小花疲憊地落在阿默掌心。他輕輕攏住它,望向雖未徹底清澈,卻已溫順許多的潭水,低聲道:"明年再來。"
小花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在應答。
斜陽西沉,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阿默帶著小花緩步離去,身后毒潭微波蕩漾,倒映著天邊絢爛的霞光。
在小花又一次陷入沉睡時,阿默并未如往常般守在它身旁。他靜立在毒潭邊緣,指尖輕觸地面,感知著潭底暗流的脈動。
"果然。。。。。。"他低聲自語。
在無數(shù)次凈化中,他早已察覺這毒潭并非孤立存在——一道隱秘的脈絡如同根系般延伸,悄然連接著外界。阿默回頭看了眼熟睡的小花,竹杖輕點地面,無形的屏障將小家伙護在其中。
"我去去就回。"
他沿著那道污濁的脈絡緩步前行。越是往外,巖壁上的苔蘚越發(fā)枯黃,連石縫間滲出的水珠都泛著詭異的色澤。通道漸漸開闊,最終通向一處被瘴氣籠罩的峽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