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0章 魔尊（第1頁）

阿默站在永安當(dāng)外，目光驟然一凝——那把曾縈繞著滔天妖氣的邪劍，此刻竟被景天隨意握在手中。

更令他驚異的是，劍身上原本翻涌的妖氣已消散大半，只余幾縷殘息如游絲般纏繞。他猛然憶起那夜情景：重樓修長的手指拂過劍脊時，指尖曾閃過一縷赤芒，當(dāng)時只道是暗紅戰(zhàn)紋輝光，如今想來。。。。。。

"竟是借業(yè)火淬煉劍魄？"阿默瞳孔微縮。竹杖在青石板上叩出清脆聲響，他凝視著劍身上新生的清冽寒光，眉頭深鎖。這位凌駕眾生的人物，為何要替凡人滌蕩妖兵？

晨霧漫過屋檐，將景天哼著小調(diào)磨劍的身影暈染得模糊。阿默按住微微發(fā)燙的竹杖，忽然覺得重樓那譏誚的笑意背后，似乎藏著更深沉的。。。。。。期待？

阿默的感知如薄霧般漫入廂房，只見景天四仰八叉地酣睡，鼾聲如雷。而那柄邪劍卻詭異地懸于榻前，劍身微微震顫，在月光下投出一道朦朧虛影——赤發(fā)犄角，正是重樓。

虛影指尖輕點，劍鋒便泛起漣漪般的暗紋，似在探查什么。忽然，虛影冷哼一聲，整個房間的空氣都隨之凝滯：

"連夢中都握不牢劍柄，當(dāng)真廢物！"

聲音雖輕，卻震得窗欞簌簌作響。懸空的邪劍仿佛受到訓(xùn)斥般驟然僵直，連劍芒都黯淡三分。而榻上的景天只是咂了咂嘴，翻個身繼續(xù)酣睡，渾然不覺自己正被眾生強(qiáng)者評頭論足。

阿默悄然收回感知，竹杖在青磚上劃出半道弧痕。這位重樓對景天的"特別關(guān)注"，恐怕遠(yuǎn)比想象中更為復(fù)雜。。。。。。

阿默倚在巷角的陰影里，竹杖尖端無聲劃過青苔。他瞇眼看著重樓布下的一連串"巧合"——

晨霧未散時，一縷黑氣纏繞過景天指尖，導(dǎo)致他接連將真品錯判為贗品；午時三刻，趙掌柜的賬本無風(fēng)自動，罰銀數(shù)目憑空添了個零；傍晚街角，襤褸"老丐"硬塞來一只褪色的"商周古鼎"，轉(zhuǎn)眼便引來買家的索賠糾纏。

最耐人尋味的，是暮色中那個背著柴捆的"樵夫"。他故意將景天引至野豬出沒的山道，當(dāng)景天握著邪劍的手微微發(fā)抖時，阿默清晰聽見風(fēng)中傳來重樓的冷哼：

"連畜生都畏手畏腳，飛蓬的轉(zhuǎn)世不過如此！"

重樓的聲音里分明帶著三分失望，七分焦躁，活像鑄劍師面對一塊難以成器的鐵胚。阿默摩挲著竹節(jié)上那夜被震出的裂痕，忽然明白了什么——這哪是什么仇怨折磨？分明是。。。。。。

"在拿眾生當(dāng)磨刀石啊。"他望著景天狼狽躲閃野豬的背影，輕嘆出聲。

阿默的竹杖在青石板上頓住，一道靈光如電光般掠過心頭——重樓那近乎偏執(zhí)的"磨礪"，那句"飛蓬的轉(zhuǎn)世"的譏諷，還有昨夜城隍廟頂提及"踏星訣"時微妙的神情。。。。。。

"難道。。。。。。"阿默望向永安當(dāng)方向，景天正為賠償贗品抓耳撓腮的模樣，與重樓昔日的對手，現(xiàn)在的凡軀體魄，簡直是云泥之別。竹節(jié)在掌心發(fā)出輕響，他突然理解重樓眼中那份焦躁——

這哪里是仇敵相尋？分明是。。。。。。

孤高的王者，在時間長河里尋找著唯一配與自己論劍的對手啊。

阿默的目光從景天身上移開，忽然瞥見巷尾一抹熟悉的翠影——小花正親昵地纏繞在一名少女的腕間，葉片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少女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隱有靈韻流轉(zhuǎn)，竟是唐家堡的大小姐唐雪見。

更令阿默訝異的是，少女周身縈繞著淡淡神輝，那并非凡俗修士所能擁有的氣息。而小花——這株曾對無數(shù)人愛答不理的靈植，此刻卻如同找到歸宿般，藤蔓輕柔地攀附在少女袖口，甚至主動開出兩朵星蕊白花作為回應(yīng)。

"原來如此。。。。。。"阿默指尖撫過竹杖上刻痕，恍然低語。草木之靈最是純粹，能讓高傲的小花如此臣服，想必是感應(yīng)到了同源的本命氣息。這位唐家千金，恐怕那顆果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