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開采黯晶礦脈。。。"她輕聲念著文書上的條款,指尖撫過夜叉族特有的火焰紋印章。這個曾經(jīng)象征著屈辱的印記,如今卻成了希望的憑證。
身后傳來腳步聲,月蝕捧著兩杯用熒光菌釀制的酒緩步走來。"嘗嘗看,"她將其中一杯遞給紅姬,"用焦炎河新水釀的第一批酒。"
酒液入喉,沒有往日的苦澀,反而帶著一絲清甜。
懸崖邊,龍幽的紫袍在熱浪中翻飛。他手中的木雕已經(jīng)完成大半,少女的笑顏在粗獷的刀工下依然靈動鮮活。
"決定好了?"阿默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龍幽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摩挲著木雕上的一道刻痕——那是五十年前離別時,少女發(fā)簪不小心劃傷的痕跡。"夜叉族需要的不再是一個困守故土的王者,"他抬手在空中劃出一道紫焰符文,"而是一個能帶領(lǐng)他們看見更廣闊世界的引路人。"
符文閃爍間,祭都城議政廳的景象清晰浮現(xiàn)。長老們正在主持日常政務(wù),一切井然有序。
阿默的白瞳微微瞇起:"靈魂共鳴之術(shù)。。。你將自己的部分神識留在了王座之中。"
"足夠處理日常事務(wù)了。"龍幽收起符文,轉(zhuǎn)頭看向東方。在那里,魔界與人界的屏障正在晨光中泛起微光。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徹底穿透毒霧時,懸崖邊已空無一人。只有一塊未完工的木雕靜靜躺在黑曜石上,旁邊是一道正在緩緩消散的紫色空間裂隙。
三個月后,蝕骨荒原出現(xiàn)了第一株綠芽。
它生長在焦炎河支流旁,嫩綠的葉片上還沾著紫色的晶塵。羅剎族的孩子們圍著它又唱又跳,而年長的織夢者們則跪在周圍,淚流滿面地吟唱著古老的祈福咒文。
紅姬站在遠(yuǎn)處觀望,手中握著最新送來的夜叉國書。文書末尾,那個熟悉的紫焰印記旁多了一行小字:"愿兩族如草木新生,歲歲長青。"
她抬頭望向天空,恍惚間似乎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掠過云層,轉(zhuǎn)瞬即逝。
龍幽的身影在竹林間顯現(xiàn),他的靴底已踏在松軟的泥土上。五十年過去,這里的空氣依舊清冽,帶著竹葉與晨露的氣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整個人間的味道都刻進肺腑。
遠(yuǎn)處傳來溪水潺潺聲,還有孩童的嬉笑。他循聲望去,幾個農(nóng)家孩子正赤腳在淺灘邊追逐,手中揮舞著新折的竹枝——那無憂無慮的笑聲,與魔界荒原上羅剎族孩童接到第一捧清水時的歡呼何其相似。
"看來。。。"龍幽的指尖撫過竹節(jié)上斑駁的刻痕,那是他年少時留下的劍痕,"人界確實太平了。"隨即越行之術(shù)發(fā)動,紫光閃耀間消失。
云霧繚繞的明庶山門煥然一新,白玉臺階上流轉(zhuǎn)著淡金色的符文。訓(xùn)練場上,弟子們正在演練改良后的御靈之術(shù)——他們的掌心不再局限于尋常靈獸,而是浮現(xiàn)出形似麒麟、鸞鳥等高階仙獸的虛影,威壓讓周圍的樹葉無風(fēng)自動。
"修吾師伯改良的神御訣果然不凡!"一個年輕弟子興奮地喊道,他肩頭蹲著的火光鼠體型已大如獵犬,皮毛上跳動著神族特有的金紋。
山巔的觀云亭內(nèi),月清疏正在翻閱古籍。她發(fā)間的玉簪微微發(fā)光——那是修吾以自身靈力凝成的信物。感應(yīng)到熟悉的氣息接近,她突然抬頭望向東南方向,唇角不自覺揚起。
曾經(jīng)香火鼎盛的天師門如今門可羅雀,朱漆大門上的銅釘已有些黯淡。孟章獨自坐在祖師殿內(nèi),面前攤開的《伏魔錄》停留在五十年前的那一頁。殿外傳來弟子們的爭執(zhí)聲:
"張師兄又要去明庶門拜師了。。。"
"聽說仙霞派新造的靈能灌溉器,一日能澆百畝良田。。。"
孟章的手緊緊攥住道袍下擺。當(dāng)年為求自保而依附敖胥的決定,如今成了門派洗不去的污點。他望向殿內(nèi)高懸的"正道永昌"匾額——那四個鎏金大字,此刻顯得如此諷刺。
最令人驚嘆的變革發(fā)生在仙霞派。山門前的廣場上陳列著各式靈能器械:自動翻土的銅牛傀儡、可儲存百張符咒的"千機匣",甚至還有能傳遞聲音的"傳音玉簡"。
"下一批農(nóng)具三日后送達汴京。"一個女弟子正在清點貨物,她手中的玉板閃爍著符文,"另外,西域商隊求購的五十臺凈水符器需要加緊煉制。"
派中長老撫須而笑:"當(dāng)年沈掌門堅持仙術(shù)為民的理念,如今總算。。。"話未說完,突然感知到什么,猛地轉(zhuǎn)頭望向山門方向——那里,一道紫色身影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