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十方感到自己仿佛沉溺在溫暖的泉水里,四周是柔和的光和無聲的寧靜。他舒服地咂了咂嘴,在無夢的安眠中徜徉。
突然,一陣刺痛從臀部傳來,將他從無盡的安寧中拽出。他猛然坐起,下意識地揉著被打的部位,雙眼因突如其來的光線而瞇起。
“嘶~我……我不是與朔漩同歸于盡了嗎?”他環(huán)顧四周,熟悉的機關零件散落各處,墻上掛著各種機巧圖紙,這不正是他在正武盟的居所嗎?他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完整無缺,沒有傷口,沒有血跡。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涌上心頭:“我這樣都沒死?”他開懷地笑了起來,感受著生命重回身體的奇妙感覺,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活著的喜悅。
站在一旁的阿默面無表情,手中的竹杖還保持著敲打的姿勢。他無奈地搖頭:“你看一下你身后吧?!?/p>
居十方順著阿默的目光轉頭,頓時目瞪口呆。在他剛剛“躺”過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自己安靜地躺在那里,面色蒼白,毫無生機。他仔細端詳那張熟悉的面孔,困惑地喃喃自語:“這……這人怎么長得那么像我?”
“因為這就是你?!卑⒛恼Z氣平淡卻如驚雷般炸響在居十方耳邊。
居十方顫抖著伸出手,試圖觸摸那個躺著的自己。當他的手指毫無阻礙地穿透那具身體時,他猛地縮回手,眼中充滿了驚駭。他反復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手和腳下毫無生氣的軀體,終于明白了什么:“所以我已經(jīng)是……”
“靈魂,或者說,魂魄狀態(tài)?!卑⒛舆^了他的話,“你在葬風原與朔漩同歸于盡,身體被禺族送回正武盟。而現(xiàn)在,是你的靈魂蘇醒了過來?!?/p>
居十方正沉浸在重獲“生命”的喜悅中,盡管這生命已與往日不同。突然,一陣凄厲的慘叫聲劃破了寧靜,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個人影正在地上翻滾掙扎,身上燃燒著詭異的綠色火焰。那火焰不像凡火,不燒衣物,卻直透肌膚,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救人!”居十方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伸手想要拍滅那人身上的綠火。
就在他的手掌觸碰到火焰的瞬間,一點幽暗綠火濺射到他的手臂上。一股深入骨髓、鉆心的疼痛頓時升騰而起,遠超他此生經(jīng)歷過的任何痛楚。
“哇啊啊啊~~~”居十方滾倒在地,拼命拍打著臂上的綠火。那火焰終于熄滅,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灼痕。他急忙撐地向后退去,心有余悸地轉向阿默:“這是什么?”
“業(yè)火?!卑⒛p聲道,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談論天氣。
居十方摸了摸仍在隱隱作痛的手臂,呼出一口氣:“呼……”他指著那個已被燒得血肉模糊的人問道:“他是誰?”
“你的舊相識。”阿默淡淡回復。
居十方立即站起身,急切地呼喊:“怎么救他?”盡管剛剛經(jīng)歷了灼痛,他眼中的關切卻絲毫未減。
阿默轉頭看他:“你確定想救他嗎?”
居十方看了看阿默,又看了看那個人。此時的那人簡直不忍直視,已經(jīng)被燒得不成人樣。他吞了吞唾沫,猶豫道:“他……他是誰?”
“洛埋名?!?/p>
居十方震驚地看著阿默,轉頭再次看向那個在業(yè)火中掙扎的身影,再次吞了吞唾沫,小聲道:“那還是算了?!彼肫鹇迓衩龅哪切┦?,心中五味雜陳。
阿默輕輕一笑,然后問道:“有什么心愿嗎?”
居十方突然反應過來,撓頭疑惑道:“你是誰?”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手持竹杖的神秘人一無所知。
阿默晃了晃手中竹杖:“一個閑人?!?/p>
居十方錯愕地看了看阿默,然后撓了撓頭,思考片刻后說道:“我想成為和母親一樣的人?!彼难壑虚W爍著憧憬的光芒——那位以機關術聞名于世的母親,一直是他心中的榜樣。
阿默轉頭看著他:“這個愿望下輩子再實現(xiàn)吧。”說著走到居十方面前,伸手點在他的眉心:“給你三日自由身,去研究你的機關吧?!?/p>
居十方眨了眨眼,點頭道:“哦?!彼路鸨皇裁粗敢话悖⒓醋叩讲僮髋_前,專心地開始組裝零件。
不一會兒,他轉頭看到阿默站在旁邊,立即熱心地講解起來:“這是光線發(fā)射裝置和光線接收裝置,作為系統(tǒng)的起點與終點,需要接收到從發(fā)射裝置發(fā)出的光線才能激活機關?!彼闷鹨粋€零件繼續(xù)道:“這是實心阻擋方塊,用于阻礙光線傳播,控制光路的走向,避免光線射向不需要的方向?!?/p>
再次拿起一個零件時,他更加興奮:“這是帶孔導向元件,能改變光線的傳播方向,是破解復雜機關,引導光線折轉的關鍵部件!”
當他準備拿起下一個零件繼續(xù)講解時,阿默一竹杖打在他的頭上,無語道:“你好好的做機關吧?!?/p>
居十方訕訕地笑了笑,終于安靜下來繼續(xù)整理自己的機關。阿默站在一旁,看著這個保持著無比認真的靈魂。那些在常人眼中只是冷冰冰的材料,在他的靈巧手指下變成了活靈活現(xiàn)的小零件。不停地組裝、調(diào)試下,很快一只機關熊的雛形就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