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1章 南盜俠侶（第3頁）

"十息。。。"他默數(shù)著，在守衛(wèi)轉(zhuǎn)身剎那，如一片落葉飄上塔身。七層高塔，他僅借磚縫凸起處著力，幾個起落已至頂層。夜明珠嵌在塔尖銅葫蘆內(nèi)，周圍布滿細(xì)如發(fā)絲的機(jī)關(guān)線。

李三思屏息凝神，從懷中取出一塊磁石。機(jī)關(guān)線微微顫動時，他身形忽如游魚般滑入，指尖輕挑，明珠已入囊中。幾乎同時，警鈴大作！

"有賊！"

火把如龍，從四面涌來。李三思長笑一聲，縱身躍下高塔。半空中他大袖一展，竟如紙鳶般滑出十余丈，穩(wěn)穩(wěn)落在鄰街屋頂。追兵吶喊聲漸遠(yuǎn)，他回頭望去，隱約見一道緋影在遠(yuǎn)處樓閣上一閃而逝。

次日黃昏，破廟中。葛巧菱把玩著夜明珠，似笑非笑："李兄好身手。"

李三思抹去額角汗珠："姑娘滿意了？"

"不急。"葛巧菱隨手將明珠拋給他，"第二件事——三日后，城南廢倉見。"

三日后，李三思如約而至。廢倉中蛛網(wǎng)密布，唯有一口破箱格外顯眼。他掀開箱蓋，里面竟是一本名冊——杭州大小官員受賄明細(xì)，底下壓著十余張銀票。

"這是。。。"

"李兄自便。"葛巧菱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飄來，"要取要留，全憑本心。"

李三思翻開名冊，越看越是心驚。其中不乏道貌岸然之名士，所貪之巨令人發(fā)指。他沉思良久，忽然取出火折子。。。

當(dāng)夜，杭州城暗巷中，數(shù)十戶貧民門前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銀兩。而名冊則被匿名投入了按察使衙門。

廢倉屋頂，葛巧菱望著李三思遠(yuǎn)去的背影，唇角微揚(yáng)。

又三日，西湖畔。李三思久候葛巧菱不至，忽聽蘆葦叢中傳來呻吟。撥開蘆葦，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嫗倒臥在地，腹部一片血紅。

"婆婆！"李三思急忙上前。老嫗氣若游絲："水。。。瘟疫。。。救救我孫子。。。"

李三思把脈后面色凝重——是時疫！他毫不猶豫劃破手腕，將血滴入老嫗口中："家?guī)熕鶄魉幯蓵壕徱叨?，婆婆忍忍?

鮮血汩汩，李三思臉色漸白。忽然，老嫗一把抓住他手腕："夠了！"聲音竟變成葛巧菱的清冷音色。她揭下人皮面具，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眸中似有淚光閃動。

"李三思，你。。。"她聲音微顫，"為陌生人舍血，值得嗎？"

李三思虛弱一笑："見死不救，枉為俠義道。"

葛巧菱沉默良久，忽然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塞入他口中。藥力化開，李三思頓覺精神一振。再看葛巧菱，已除去所有偽裝——一襲白衣勝雪，青絲如瀑，眉間一點朱砂更添幾分出塵之氣。

"重新認(rèn)識一下。"她鄭重抱拳，"葛巧菱，江湖人稱月下青鸞。"她直視李三思雙眼，"三試君心，皆不負(fù)所望。今日起，愿與君結(jié)為南盜俠侶，共行盜貪濟(jì)貧之事。"

李三思怔然片刻，朗聲大笑："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月光下，兩只手緊緊相握。遠(yuǎn)處，阿默立于塔頂，望著這對璧人遠(yuǎn)去的背影，手中熒光忽明忽暗，似在無聲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