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7章 不過爾爾（第1頁）

"此陣熔你三魂為燈油，七魄作燈芯。"老者指尖垂落七條銜尾蛇狀鎖鏈，蛇首獠牙竟是陸長生先前斬殺修士的本命法器所化。鎖鏈穿梭時帶起的尖嘯聲，竟與陸長生同頻共振。

九劫噬魂幡轟然展開，幡面浮現(xiàn)七重幽冥世界。每重地獄皆拘著與陸長生因果糾纏的亡者：首重是身負(fù)背叛傷痕的紅顏枯骨，二重乃被斬滅宗門的長老怨靈。。。第七重赫然端坐著與陸長生容貌一致的少年，眉心插著半截青銅斷劍。

老者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幡中殘魂頓時化作實體。紅顏枯骨彈為陸長生奏起葬星曲，音波震碎三百星辰；宗門長老結(jié)出他曾破解的封魔印，陣紋竟逆向推演出克制之法。而那少年幻影抬手虛握，陸長生的萬古劍突然在腰間震顫欲出。

"你以為老夫在摹印因果？"老者狂笑著扯斷腰間青銅羅盤，無數(shù)血色絲線從陸長生四肢百骸抽離。每根絲線末端都系著一段被篡改的記憶。

陣中青銅柱開始熔解重組，逐漸顯現(xiàn)出陸長生的命格塑像。塑像右手持的道劍正緩慢刺入自身心臟，而老者手中絲線如同傀儡師般操控著塑像動作。真實與虛幻的界限開始模糊，陸長生黑袍下擺竟真的滲出血跡。

陸長生忽然并指劃過左瞳，剝離出的金色眸火中躍動著真火。真火所過之處，血色絲線盡數(shù)焚毀，那些被篡改的記憶畫面在火中顯露出青銅齒輪轉(zhuǎn)動的痕跡——每段虛假記憶深處，都藏著一枚刻有幽冥殿徽的因果篡改仙器。

"玩弄記憶者，終將被記憶吞噬。"陸長生劍指輕點虛空，老者懷中某段真實記憶突然實體化為青銅匕首。那是他跪在幽冥殿主前獻祭親子的畫面，此刻匕首正不受控地調(diào)轉(zhuǎn)鋒芒，緩緩刺向老者顫抖的元神。

噬魂幡在反噬中迸裂，七重地獄幻象倒灌入老者經(jīng)脈。他癲狂地撕開胸膛，試圖掏出作為陣眼的青銅心臟，卻發(fā)現(xiàn)心臟表面布滿陸長生的道紋——早在老者啟動血祭陣時，陸長生已通過鎖鏈將道韻注入陣核。

"你所謂的殺招。。。"陸長生拂去袖口星塵，看著老者身軀化為青銅雕像，"不過爾爾。"

當(dāng)?shù)裣褶Z然倒塌時，那些被囚禁的殘魂化作星雨升空，其中紅顏幻影對陸長生施了一禮。

陸長生站在原地，目光投向遠(yuǎn)方的星空。他知道，這場戰(zhàn)斗只是開始，更大的挑戰(zhàn)還在等著他。

在宇宙的極南之處，陸長生睜開了雙眼。眼前是熟悉的鬼門關(guān)，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莫名的情緒，與以往大不相同。

他站在黃泉路岸邊，等待著擺渡人的指引。不久，一艘破舊的木船緩緩駛來。船上的老大爺面無表情，與上次遇到的爽朗小哥形成鮮明對比。他看也不看陸長生一眼，只是默默地將船停泊好。

陸長生沒有多言，徑直上了船。老大爺依舊沉默，只是機械地劃動著船槳。船行至中途，陸長生看到黃泉路與地府之間出現(xiàn)了一條黃色的河流。河水中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蛇蟲滿布，腥風(fēng)撲面。

"老人家，這是哪里？"陸長生指了指那條河。

老大爺瞥了一眼，用調(diào)侃的語氣說道："忘川河，專治你們這些垃圾敗類。"

陸長生點點頭，對老大爺?shù)某爸S毫不在意。他注意到，鬼界的氣氛確實變了，變得更加陰冷和壓抑。

到岸后，陸長生自行離開，老大爺依舊面無表情地劃船離去。陸長生走到鬼市時，被告知要去閻王殿受理。他點點頭，朝著十殿中心位置走去。

街市上依舊人來人往，但靠近十殿閻王府的區(qū)域卻異常安靜，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喧囂隔絕在外。陸長生一步步走向閻王殿，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

踏入閻王殿，殿內(nèi)一片肅穆。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高懸的燈籠散發(fā)著幽幽的綠光，映照出四周斑駁的墻壁和雕刻著猙獰鬼面的石柱。殿中央，十殿閻王端坐在高高的寶座上，面容威嚴(yán)，目光如炬。

"陸長生，你可知何事？"閻王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回蕩在整個大殿中。

陸長生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與閻王對視："投胎。"

閻王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他抬手一揮，一本厚重的生死簿憑空出現(xiàn)在手中。翻開生死簿，仔細(xì)查閱后，閻王的眉頭皺得更緊："奇怪，你一生無為，多災(zāi)多難，卻能壽終正寢。"

陸長生依舊平靜，似乎在等待閻王的決定。

閻王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在世時并無為非作歹，去投胎吧。"說著，他在生死簿上寫下什么。

陸長生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開了閻王殿。他的背影依舊挺拔，步伐堅定，仿佛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來到奈何橋，陸長生排隊等候。輪到他的時候，孟婆遞過來一碗湯。就在遞湯的瞬間，孟婆的手微微一頓，似乎認(rèn)出了陸長生。

陸長生對著孟婆微微一笑，接過孟婆湯，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這一次，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一絲迷茫。將碗交回給孟婆后，他緩緩走向輪回之門。

孟婆看著陸長生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總覺得陸長生的靈魂有些特別，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陸長生踏入輪回之門，身影漸漸消失在光芒中。孟婆收回目光，繼續(xù)為下一個靈魂遞上孟婆湯。然而，她的心中卻始終縈繞著那個平靜而堅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