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6章 永不懂慈悲（第3頁）

而在這些尸體之間，還混雜著幾具黑衣苗人的尸首——他們身上紋著蛇形圖騰，死狀同樣凄慘，仿佛在廝殺中仙靈島弟子與他們同歸于盡。

阿默感知覆蓋下，很快找到李逍遙，位于蘇州城三十里的洞窟。

洞窟深處，燭火幽幽。

石壁上，"有教無類"四個(gè)朱砂大字在青玉燈盞的映照下泛著微光。蛇妖青寰盤坐于蒲團(tuán)之上，手中捧著一冊(cè)《禮記》，正低聲誦讀。他的鱗尾微微蜷曲，三只尚未化形的雛蛇精棲在上面，歪著頭聽講。

不遠(yuǎn)處，孕中的狐妖跪坐在育妖池邊，雪白的尾巴輕輕卷著一只陶甕，小心翼翼地給溺水的小蛙妖喂藥。池水清澈，倒映著她溫柔的面容。

"記住，"狐妖的聲音溫和，"禮之用，和為貴。我們妖族若要在這人間立足，便不可只憑蠻力。"

小妖們懵懂點(diǎn)頭，有的笨拙地模仿人族的揖禮，有的則偷偷用爪子蘸墨，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仁"字。

忽然，洞外銀杏簌簌狂落。

蛇妖的瞳孔驟然收縮，逆鱗處泛起一絲金光——那是蛇妖感知危險(xiǎn)的本能。他猛地抬頭，還未開口，七十二道符咒組成的"澄明幻陣"已在一聲劍鳴中轟然碎裂。

落葉紛飛間，一道人影踏著劍氣闖入。

李逍遙持劍而立，衣袂翻飛，眼中盡是凌厲："妖孽，交出靈兒！"

蛇妖迅速起身，長(zhǎng)袖一揮，將小妖們攏至身后。他的聲音突變厲聲："此處沒有你要找的人！"

可李逍遙的劍已出鞘。

狐妖啟動(dòng)防御陣，陣法波紋如水幕般展開，卻被女子的翡翠耳墜映出妖異的綠光——

"果然是邪術(shù)！"女子冷喝。

劍光如雨，蛇妖的鱗甲在劍氣下崩裂。他不敢退，身后是瑟瑟發(fā)抖的小妖們，是孕中的妻子，是那些他們夫婦耗費(fèi)百年心血收集的典籍。

"吾等何罪……竟不容存于天地！"

劍光刺穿逆鱗的瞬間，蛇妖的妖丹在胸腔爆出刺目金芒。他本可自毀洞窟，同歸于盡，卻在最后一刻轉(zhuǎn)向育妖池——

"蘇嫣……帶孩子們……"

未竟之言，碎在御劍術(shù)的凜冽劍氣里。

當(dāng)蘇嫣拖著染血的孕腹踉蹌歸來時(shí)，洞窟已成煉獄。

她看見丈夫的七寸被斬?cái)?，看見女子的鴛鴦鉞上滴落的血，看見育妖池中漂浮的小妖尸體——那些還未來得及化形的生命，溺斃在自己曾嬉戲的水中。

被女子腰斬后，她的狐火燃起時(shí)，火舌最先吞噬的，是蛇妖親手抄錄的《人族禮法》。竹簡(jiǎn)在烈焰中蜷曲，墨跡化作飛灰，仿佛一場(chǎng)荒誕的諷刺。

"人族……永不懂慈悲……"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嘆息。

當(dāng)阿默踏入洞口時(shí)，那里妖氣稀薄，卻隱隱透著一股悲愴。

踏入洞中時(shí)，血腥味混著焦臭撲面而來。石壁上濺滿妖血，育妖池里漂浮著數(shù)十具未化形的小妖尸體，有的還是幼蛇形態(tài)，有的生著毛茸茸的狐耳，此刻全都肚皮翻白，溺斃在渾濁的池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