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11章 佛緣困惑（第5頁）

就在它的舌尖反復(fù)舔舐著那片冰涼銅壁時，異變再次發(fā)生！

一股比剛才刮擦?xí)r強烈得多的能量流，猛地從銅壁深處滲透出來！但這股能量流并非丑山族的冰冷輻射，而是帶著一種截然不同的、古老而恢弘的秩序感，如同沉睡的星辰被驚醒！這能量瞬間激活了司通體內(nèi)某個早已沉寂的角落——它懷中那片早已化為塵埃的盤古锏碎片，仿佛在冥冥中發(fā)出了共鳴！

司通全身的毛發(fā)瞬間倒豎！它猛地抬起頭，停止了舔舐的動作，金色的瞳孔因為極度的震驚而放大！

不是丑山族！

這片看似被丑山族輻射污染的銅壁深處，或者說，這整個香爐的材質(zhì)核心深處，竟然還潛藏著另一股更古老、更精純的能量！這能量…這秩序感…它太熟悉了！這是尼巴魯星艦核心科技——風(fēng)箏電廠的引力錨部件所特有的能量特征！是月羽生前操控的裝置碎片！

混亂！極致的混亂！

丑山族的輻射如同污濁的泥漿，覆蓋在表面，污染著感知。而在這污濁之下，竟深埋著屬于摯友月羽的、風(fēng)箏電廠核心部件的精純能量！這兩種截然不同、甚至相互敵對的能量，竟然在這凡俗的、供奉神佛的銅爐里，以某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共存著，甚至…相互壓制、相互滲透？

司通徹底懵了。它呆呆地坐在香爐下，看著眼前這片被它舔舐得光亮的、灰敗的銅壁?？谥羞€殘留著冰冷的金屬腥氣，舌根卻仿佛還縈繞著那驚鴻一瞥的、屬于月羽的秩序能量波動?；靵y與秩序，敵人的污濁與摯友的遺存，就這樣粗暴地、諷刺地交織在一起，呈現(xiàn)在它的面前。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

玄奘那平和而深邃的聲音，仿佛又在它耳邊響起。此刻聽來，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力量。它看著銅壁上自己爪痕交織的劃痕，看著那片灰敗的光亮區(qū)域，看著上面殘留的自己舔舐的口水痕跡…

生與死（月羽的遺存與丑山族的污染），垢與凈（厚重的銅綠污垢與被刮開的黯淡本質(zhì)），增與減（香爐的實體存在與其中蘊含的混亂能量糾纏）…這些概念，在這小小的銅壁之上，在這香爐之下，以一種如此直觀、如此殘酷的方式，交織、碰撞、相互轉(zhuǎn)化！

司通眼中的迷茫如同濃霧般翻涌。它之前對佛理的理解，如同隔岸觀火，此刻卻被這冰冷的現(xiàn)實狠狠按進了水里！它低下頭，近乎本能地、再次伸出舌頭，狠狠地、用力地舔向那片灰敗的銅壁！

“嘶啦——！”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決絕，想要從那冰冷的金屬深處，從那混亂的能量糾纏中，再次捕捉到那屬于月羽的、屬于它失落故鄉(xiāng)的、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純粹秩序！

粗糙的舌面狠狠摩擦過堅硬的金屬！一陣尖銳的刺痛從舌尖傳來！同時，一股更加強烈的、混亂駁雜的能量流再次涌入！丑山族的冰冷輻射如同冰針，風(fēng)箏電廠的秩序波動如同暖流，兩種力量在它體內(nèi)激烈地沖撞、撕扯！

“唔…！”司通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它猛地縮回舌頭，舌尖已經(jīng)被金屬邊緣劃破，滲出了點點血珠，混合著銅屑的腥味，在口中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咸腥。

痛！清晰的、尖銳的、來自肉體的痛楚！這痛楚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不可回避！它死死盯著銅壁上那一點自己舌尖留下的、混合著唾液和血絲的痕跡。

幻象可以穿透（色即是空），佛理可以領(lǐng)悟（空即是色），但此刻舌尖的刺痛，口腔里彌漫的血腥味和金屬腥氣，胃里那兩塊混雜著金屬垃圾的餅帶來的沉重感…這些身體的感受，是如此的具體而真實！這真實的痛楚，這真實的饑餓，這真實的金屬需求，構(gòu)成了它此刻存在的唯一確鑿無疑的基點！

什么神王血脈，什么星際守望，什么佛理玄機…在身體這最原始的痛覺面前，都轟然崩塌，如同沙筑的城堡。它只是一只饑餓的、受傷的、需要金屬的貓。一個被剝?nèi)チ怂泄猸h(huán)與意義，只剩下最基本生理需求的、在冰冷香爐下瑟瑟發(fā)抖的脆弱生命。

司通緩緩地、緩緩地將自己蜷縮起來，縮成一個更小的毛團。它將受傷的舌尖小心翼翼地卷起，藏進嘴里。金色的瞳孔里，翻騰的迷茫風(fēng)暴漸漸平息，最終凝固成一片深不見底的、近乎虛無的疲憊和一種冰冷的清醒。

它不再看那銅壁。不再試圖去分辨那混亂的能量。不再去想什么色與空。

它只是安靜地蜷縮著，緊貼著香爐冰冷的銅壁，汲取著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屬于金屬的冰涼觸感。身體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來，意識在冰冷的現(xiàn)實和舌尖的刺痛中，一點點沉向黑暗。在徹底沉入睡眠之前，玄奘那描述遙遠佛國圣地——那爛陀寺的景象，如同最后一點微弱的星光，在它黑暗的意識邊緣一閃而過：百國學(xué)子共聚一堂，語言各異，卻為追尋真理而辯論不息…

那景象，帶著一種奇異的吸引力，穿透了現(xiàn)實的冰冷與絕望。

司通決定追尋玄奘當(dāng)年的腳步，去那個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