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0章 鴻影初現(xiàn)（第2頁）

藥品！前線！這些詞語進一步印證了林薇的猜測。沈驚鴻所代表的“驚鴻”，其目標直指抗日救亡！

她沉默了片刻，輕聲問：“有什么……我能做的嗎？”

陳峰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沒料到她會主動提出幫忙。他搖了搖頭：“林小姐，您的心意我們領了。但這些事情太危險，先生吩咐過，絕不能把您卷進來。”

又是保護。林薇心中五味雜陳。沈驚鴻將她隔絕在真正的危險之外，究竟是保護，還是另一種形式的不信任和圈禁？

“我明白?！彼龥]有強求，只是默默地將這份情報和情緒記在心里。

陳峰離開后，林薇久久無法平靜。同志犧牲的消息，像一塊巨石壓在她心頭。她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再僅僅將眼前的一切視為一場為了自保而進行的智力游戲。真實的鮮血和犧牲，讓她更加深刻地認識到自己所處環(huán)境的嚴峻，也讓她肩頭那份來自父親的責任感，變得更加沉甸甸。

她走到書桌前，攤開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海中反復回響著陳峰的話，回想著沈驚鴻可能正在經(jīng)歷的險境和壓力。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無意中落在了今天送來的一份文件上。這是一份關(guān)于近期滬上幾家當鋪和古董行異常資金流動的簡報，是混雜在一堆經(jīng)濟資料里送過來的，之前她并未特別留意。

簡報中提到，位于閘北的一家老字號當鋪“恒昌號”，近期連續(xù)收到幾筆來自不明身份的當客的、數(shù)額較大的大洋，所當物品卻都是一些看似普通、甚至有些破損的舊書和文具。而當鋪老板似乎對此并不驚訝，流程走得很快。

這種異常的資金流動和單品與金額的不匹配，引起了林薇的注意。在眼下資金管制日益嚴格、經(jīng)濟動蕩的時期，這種操作顯得十分可疑。這會不會是某種形式的洗錢？或者是……秘密經(jīng)費的轉(zhuǎn)移？

一個更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這家“恒昌號”當鋪，會不會也像“忘塵閣”書店一樣，是“驚鴻”組織的一個秘密聯(lián)絡點或資金中轉(zhuǎn)站？那些看似不起眼的舊書和文具，里面是否隱藏著密信或者微縮膠卷？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林薇精神一振！如果“恒昌號”真的是“驚鴻”的據(jù)點，那么或許能從這里找到一些關(guān)于組織運作、甚至關(guān)于“鑰”的蛛絲馬跡！

當然，這同樣危險。貿(mào)然接觸，很可能打草驚蛇，甚至引來殺身之禍。

她需要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

會在兩天后意外降臨。

沈驚鴻終于再次出現(xiàn)在公寓。他看起來清瘦了些，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但眼神依舊銳利，只是那銳利之中，似乎沉淀了更多沉重的東西。同志的犧牲，顯然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沖擊。

他沒有提及任何關(guān)于犧牲和“恒昌號”的事情，只是像往常一樣，詢問了林薇的起居，翻閱了她近期整理的一些文件分析筆記，對她提出的幾個關(guān)于金融市場異常波動的見解表示了簡單的肯定。

他的態(tài)度似乎恢復了一貫的冷靜與疏離，但林薇卻能感覺到，在那平靜的表面下，似乎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是一種更深沉的疲憊？還是一種……在她面前稍稍卸下了一點防備的松弛？或許，是同志的犧牲，讓他內(nèi)心某些堅硬的部分也感到了疲憊，需要片刻的喘息。

兩人一起用了簡單的晚餐。席間很安靜，只有碗筷輕微的碰撞聲。

飯后，沈驚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客廳的窗邊，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點燃了一支雪茄。煙霧裊裊升起，模糊了他冷硬的側(cè)臉輪廓。

林薇默默地將一杯泡好的熱茶放在他手邊的茶幾上。

沈驚鴻回過頭，看了那杯茶一眼，目光又落在林薇身上，深邃難辨。

“過兩天，英國領事夫人舉辦一場慈善義賣，主要是為租界內(nèi)的戰(zhàn)爭孤兒募捐?！彼鋈婚_口，語氣平淡，“你和我一起去?！?/p>

慈善義賣？林薇心中微動。這又是一個進入特定社交圈的機會。但她更在意的是沈驚鴻主動提出帶她參加這類活動的背后含義。是進一步的身份確認？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好?！彼龖拢瑳]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