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做得很好呢”,配合著她那上司嘉獎下屬般的語氣,以及那刻意強(qiáng)調(diào)的“很好”二字,像是一根輕柔的羽毛,精準(zhǔn)地搔刮在他最不自在的神經(jīng)上。
這根本不是夸獎。這是勝利的宣告,是看穿一切的調(diào)侃,是把他那點試圖隱藏的、別扭的在意,徹底攤開在陽光下的惡作劇。
他研磨藥材的動作徹底停住了,背影顯得更加僵硬,連后頸的線條都繃緊了。
不等他那僵硬的背影有任何緩和的跡象,蝴蝶忍立刻開始了她的下一步。
她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語氣變得更加輕快,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近乎“恩賜”般的口吻,開始了新一輪的陰陽怪氣:
“嗯~這樣的話,”
她故意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一個絕妙的主意,“作為‘獎賞’,先生就來陪我吃飯吧!”
她將“獎賞”二字咬得格外清晰,仿佛這是什么了不得的殊榮。
“正好我和蜜璃都還沒吃飯呢!很餓的!”
她搬出了無可挑剔的理由,并迅速敲定了地點,斷絕了他任何以“不便”為借口的可能。
“就在這里食堂吃吧!”
最后,她歪著頭,用一種看似征求意見、實則毫無商量余地的語氣,微笑著問道:
“您沒意見吧?”
這一連串的組合拳,行云流水,從“檢查”到“獎賞”,再到“強(qiáng)制共進(jìn)午餐”,將她的步步為營和“上司特權(quán)”運用得淋漓盡致。
他終于轉(zhuǎn)回頭來看她,那雙平靜的眼眸對上了她笑意盈盈的紫瞳。
他的臉上依舊沒什么明顯的表情,但眼底深處那抹無奈似乎更深了些。
他沉默地看了她幾秒,仿佛在消化這得寸進(jìn)尺的要求。
然后,他用那慣常的、聽不出情緒的語調(diào),陳述了一個簡單的事實,聲音平淡無波:
“我沒在這吃過?!?/p>
這句話,不像拒絕,也不像同意。更像是一種置身事外的聲明,仿佛在說:這里的食堂與我無關(guān),我從未屬于過這里,也不打算開始。
這是一種劃清界限的嘗試,一種基于過往習(xí)慣的、無聲的抵抗。
他試圖用這種疏離的姿態(tài),來應(yīng)對她強(qiáng)行將他拉入人群和日常的努力。
面對他那句試圖劃清界限的“我沒在這吃過”。
蝴蝶忍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動搖,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yīng)。
她不僅沒有愣住,反而像是被激發(fā)了更大的興趣,開始了她那特有的、語速輕快卻步步緊逼的快速詢問。
每一個問題都銜接得密不透風(fēng),不給他絲毫喘息和編織更復(fù)雜借口的機(jī)會。
“您吃過午飯了嗎?”她微笑著拋出第一個問題,直指核心。
“……吃了。”他沉默一瞬,選擇了最直接、也看似最能終結(jié)話題的回答。
然而,蝴蝶忍根本不在意這個答案本身,她只需要一個接續(xù)的跳板。立刻追問:
“您現(xiàn)在還想吃嗎?”